“那么那么,”男人的笑声流露出轻微的紧张,“又是小小姐的胜利!她现在的筹码有——五十万!下一次是否依然会这么好运呢?”
下一次、再下一次、紧接着的五把,全都按照戴西西的所猜的结果,骰子像是一出闹剧般显出“单”。
男人的额角开始流下汗滴。
“啊……看来今天我们的小小姐手气很好,一百三十万轻易到手——”
荷官再次被换下。
哪怕是戴西西,此刻也觉得不对。
加上最初的三把,连续八次开出“单”的几率只有大约0.0039。
她按住胸口,胸前的花形钥匙安静躺在她掌心下。
“我没事,输赢都没关系,别担心,”她用极其轻微的声音说,“你才刚恢复一点力量,好好休息。”
钥匙轻轻发烫一下。
接下来的两把接连开出了“双”,戴西西的筹码减少到九十万。
就在这时,男人伸手挡了一下荷官。
“对我们可爱的小小姐来说,二十万是否太过于低调了?”他说,“只有最后三把,不如加到五十万如何?为我们尊贵的客人们和……小小姐,一起增添点意外的乐趣?”
他盯着她补充道。
“毕竟,小小姐的表情一直这么冷静,一点没有玩游戏的趣味呢。”
我看您就是想趁最后三把搞死我。
戴西西面色不改:“我以为游戏的趣味在于游戏本身而不是参与者的表情。”
“对更尊贵的客人来说或许是,但小小姐用那张脸露出痛哭流涕的表情,可是我们今晚的压轴节目。”
……她觉得这个压轴节目有点无聊。
“事先说明,我应该不会哭,您们的节目换一个比较好。”
“这可不一定,小小姐要是输了,看到我们接下去的活动,大约会哭得满脸花吧,”男人发出爽朗的笑声,“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能亲眼见到自己被腰斩的。”
“……”啥玩意儿?
戴西西难以言喻的看了他一眼。
这么多年了,他们的玩法竟然一点都没变……
腰斩算是比较普通,通常而言如果刽子手经验丰富,能让受害者在三至五分钟内保持意识清醒,活生生看着自己因失血过多,在剧痛下气绝。
新世界那边偶尔有天龙人光顾的赌/场更狠,她所知道的那次是当着妻子的面活活将丈夫剖腹。
戴西西稍稍深呼吸一下,以平复自己因回忆而翻涌的情绪。
她没再去管男人的恶意,偏头仔细去看一旁被关起的奴隶们。
鱼人大多卖相普通,皮糙肉厚,看不出有严重的外伤,而缩在角落里的人类,很多伤痕累累,虬结的头发和脏污的身躯上浸染着暗色血块。
有些麻烦呢……
她想。如果她不当场逃,就得被腰斩,可她要是逃了,保不准留下的奴隶会代替她接受惩罚。
她摇摇头:“不用……请从九十万贝利开始吧。”
男人顿了一下,微微眯起双眼。
“哦……我们的小小姐似乎突然想通了?”
“心理战术没有用,”她说,“我的死法如何不会影响我的心态,请尽快开始吧。单。”
骰子咕噜咕噜打转,戴西西凝神,从踏入赌/场时,为了以防万一而标记空气中的水分,现在终于侵蚀到骰蛊里。
她一面接收蛊里的视野,一面操纵小小的水珠给骰子转了个面。
在揭开盖子的前一刻,荷官凭借手感直觉不对,但一时又没有察觉明显异样,迟疑后还是揭开。
单。
戴西西的筹码增加到一百八十万,在下一把时,增加到三百六十万。
男人的神情明显变了,推开荷官,自己做到戴西西的对面。
“小小姐今日的运气锐不可挡,让我来和你试试吧。”
按照他所表现出的性格,不应该这么快由自己出手,看来这个剧目应该有明确要求或者潜规则,必须在十局之内结束。
这个想法只在心里一瞬而过,她答道。
“请,单。”
男人抬起骰蛊,骰子晃荡碰撞的清脆声在耳边响起,从骰蛊内部反馈的视野来看,骰子被极有技巧的转动,但并未发生不自然的操纵。
看来是正常的出老千。她想,这种地方,只凭借技巧决定骰子的单双,甚至不能叫作弊,只是单纯的技术。
她见男人来摇骰子时还想他会不会是果实能力者,不过这里显然没有果实能力者当荷官的奢侈,很快男人便把骰蛊盖在桌上。
戴西西看到了蛊内的“双”,并淡定的让水珠给骰子翻了个面。
当看到开出“单”时,男人的脸都要扭曲了。
“这不可能!”他脱口而出。
四面的贵族和客人们发出杂音,她听见酒杯被重重放在桌上、以及讥诮不满的责备,空气变得略微紧绷。
为了避免现在立刻有其他人被拖出来腰斩,戴西西迅速说:“下一局吧,我们继续。”
男人刷的抬头看她,笑脸有些维持不住。
“小小姐……还要继续?”
旁边的荷官向他们的方向走来,粗鲁的推搡男人。
“过去。”
“等、等等……!”
在男人反应过来之前,他被门口的大汉结结实实捆起来,扔到垂头的奴隶当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