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杉本难以置信的看她,喃喃的重复。
“你在说……什么?多少人被杀了?”
“四十六位。”
杉本像在看什么怪物。
“你……就这样……安置他们的遗体?没有别的……?”
“您是指什么?”
“那群杀人的刀剑,你没有处理吗?!”
戴西西安静的回视他。
“您是一位对工作尽职尽心的人,所以,您也一定看完我递交上来的证据了,对吧?”
“……别拐弯抹角,你要说什么。”
“青木先生成立时之政府后,刀剑先生们被碎刀的数量,您知道吗?”
“……哈……?”
“被杀的四十六位,全都直接间接的参与杀人或碎刀,被虐杀的死者都曾犯下同样的罪行。没有命案的其他人安全的在这栋大楼里活着。”
“……那又,怎样?”
杉本从喉咙里挤出气音,感到荒谬。
“你的意思是,那些机器……工具、兵器一类的东西,你把它们和人类相提并论?”
他气得猛地站起,大半屏幕几乎被极具压迫的遮住,怒气冲冲。
“因为打碎了花瓶,人就该碾成肉泥吗?!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敢对青木先生的遗体说出这种话吗?你敢对其他被虐杀的人说吗?!那些血淋淋的现场,你敢去面对吗?!”
“很遗憾,我认为他们罪有应得。”
她平静的说。
“同样的,除了‘辛苦了’之外,我没什么要对刀剑先生们说的。”
“!!!”
“受害者只能依靠强者获救报仇,以此伸张正义这种事,我看过太多了。”
在鲜血浸满土地的玛丽乔亚、在奴隶遍地的格布邻岛、在尸体布满海岸线的科特斯岛、在那整个世界——
“假使按照您们的法律,判处青木先生最高级的关押二十年,我会尊重这个结果,这也是人类社会需要遵守的规则。不能以个人的意志去动摇法律的权威。但现在,并非人类的、不需要遵守人类法律的受害者,通过自己的双手取得了正义,有什么问题吗。”
“他们是杀人犯,算什么正义?!”杉本愤怒的咆哮。
“我认为这是同态复仇,并非犯罪。”
“复仇难道不是犯罪?!”
“我以前和同伴们制定法律时,原则是杀人偿命,以牙还牙。为自己和同伴报仇的做法,我无法否定。”
“……”
杉本停在原地,颤抖的、盛怒的吐出一口气。
“果然,是你吧。”
“……”
“指使兵器杀害青木先生和其他人,为了得到那群刀剑的本体。”
戴西西摇摇头。
“我没有那样做。”
“是啊,根本不需要你亲自动手。”
“青木先生所有的刀剑本体确在这边,但此前我已经做好准备,想要与他的家族商谈购买事宜。”
杉本冷笑一下。
“青木家根本不可能同意。”
“这一点我不知道。”
“是你指使的罢。”他的语气斩钉截铁。
“不是。”
“哈、这可由不得你辩解——还有那群兵器,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如果,”她说,“您这边是要将我带去审讯,我会配合,但刀剑先生们或许不行。”
杉本的下颌收紧了。
“他们现在状态有异,接触并不接受他们存在的人类,有些危险,对双方来说都是,我担心会发生不好的事。”
“那你要我接受什么?付丧神有了自己的情感,出于仇恨自行去虐杀仇人吗!!!”
杉本愤怒的大喝。
“把他们给我交出来!别想逃!!”
“很抱歉,我拒绝。”
“我不管你那些曾经制定过什么法律的胡言乱语、也不管时之政府的规矩!”他凶狠的说,“你现在待的是我们的地盘,就该遵守我们的法律!”
“我没有问题,但您是想用人类的法律去约束神明吗?或者,用您的话来说,去约束‘兵器’吗?”
“——!!”杉本哑口无声。
在她身侧,一声小小的嗤笑响起了。
原本屏息静待她与杉本对话的刀剑中,有谁笑了。
在戴西西偏头之前,一个白色的脑袋凑在她的颈侧,温热的身躯从背后贴过来,黑色的雾气几乎要笼罩住她的脸。
“喂——你,能停止对我们审神者无礼的威胁了吗。”
鹤丸国永泛出一个冰冷的笑。
他的双手笼住戴西西的腰身,隔着她的身体右手搭上左侧的刀柄,将她围在自己宽大的浸满鲜血的袖子中间。
寒光一点点亮出,杀气腾腾的刀刃正对杉本的方向缓缓抽了出来。
“铮——”轻微的刀剑震颤声在耳旁响起。
“你很烦,难道不知道啰啰嗦嗦纠缠不休的男人让人讨厌吗。”
“铮”“铮”……
陆续的,接二连三有刀剑在她身侧出刀,数十柄寒光粼粼的刀尖对准屏幕。
三日月宗近笑着叹了一口气,杀意宛如溪水般冰凉冷彻。
“被使用的兵器也好、被驱使的付丧神也好……把我们看做什么都可以,但请看清自己的立场,别太为难我们的审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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