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布雅努身上伤痕累累、衣服也破烂不堪,他眼眶下青黑一片,看得出来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
云柔不敢想,若自己晚来一刻会如何。
好在此时玛法没有性命危险,而她也来了。
她想,哪怕拼着暴露自己,她也定要护玛法周全。
布雅努同样打量着身边的孙女,孙女脸色苍白人瘦了一圈,一路上定是吃了很多苦。他伸手摸摸孙女的头,“真是个傻孩子。”
孙女不远千里为了谁他心知肚明,就是因此他才会心疼。
云宛口口声声自己偏心,先不论对方之前是怎么待他这个老头子的。倘若易地而处,云宛能否为了家人不管不顾?
答案显而易见,不能。
试问,一个能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的好孩子,叫他如何不去疼爱,转头去疼云宛那个白眼狼?
云柔吸吸鼻子,她忽然想到什么,“玛法您等一下。”
刚才为了战斗方便他们把行李放在一边,里面都是他们带来的伤药和换洗的衣裳。这群人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她明面上的伤药吃食未必够,还要偷渡一些出来才好。至少也要每个人都能分到一点。还有春燕,春燕还在树上,她也要把人带下来。
云柔带来的暗卫和那些轻伤员忙着打扫战场,云柔与春燕合力把行囊拿了过来。她把包袱递给布雅努,“玛法,这里是一些换洗的衣裳,您身上这个换下来吧。”
未免旁人起疑,她带的衣裳并不多,也就够家人一人一身。
布雅努接过来并没有立刻换上,他看了远处还在与张保说话的康熙,问道:“你这里面可还有没穿过的衣裳?”说着他还示意孙女往皇上那边看去。
孙女真是个傻的,既然注定要入宫,关键时刻怎么不知道表现?
云柔有些不自在,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她低头从包袱里翻找,嘴上也没闲着,“玛法,皇上可是万金之躯,人家能看上咱们的衣裳?”对跟皇上相处,她内心还是有些抵触的,若不是形势所迫,真让她选,她未必会选择皇上。
再说,考虑到接下来很可能还有战斗,她带来的衣裳并不是以华丽为主,全都是便于行动耐磨的棉布衣裳。她不认为养尊处优的皇帝会看得上。
布雅努摇头失笑,“你以为皇上是什么人?”当今可不是只知道享受的皇帝,别说棉布衣裳,这段日子皇上也没少跟着他们一起嚼草根。
怕孙女对皇上有偏见,布雅努还说了几件事给她听。
大概没人能理解一个老父亲复杂的心情,他是即希望孙女跟皇上好,又担心孙女把一颗心落下。
云柔确实不知道这时候玛法还在为自己操心,不过胜在她听话。既然玛法说应该给皇上送过去,那她就送过去。
除了一身衣裳,她想了想还带了些绷带还金疮药。
“皇上,您可要换一身衣裳?”怕康熙误会她还特意解释了一句,“这衣裳都是新做的,还没有穿过。就是料子没您身上的好。”
康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缓缓地伸出手。
张保忽然从女儿手里拿过衣裳,他谄媚的笑道:“皇上,奴才来伺候您。你这孩子笨手笨脚的,没见皇上正饿着呢,还不赶紧去准备吃的。”说完还拼命给女儿眨眼。
虽然他们都猜测女儿要入宫,可这不是还没入宫么。该守的礼节还是要守。
正好云柔也不知应该怎么面对皇上,听到阿玛的话也就顺势走了,临走的时候她有些担忧的看向张保。那人不管怎么说都是皇上,阿玛会不会有事?
康熙把她的目光都看在眼里,他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
自己就这么不值得她信任了吗?
赌气的从张保手里拿出衣裳,他也没用人伺候,自己换了上来。
山林中不知是否隐藏着别的危险,他们并未在此耽搁,包扎了伤口又把战场打扫干净,立刻转移。
寻了处干净的地方,云柔这才带着人开始做饭。
说是做饭其实就是把他们带来的肉干、馒头分一分,大家就着冷水垫了垫肚子。不是她们偷懒,而是他们还在敌军的势力范围内,担心做饭产生的烟雾会吸引来敌人。
虽然是冷水就馒头,每个人都吃的很满足。
吃着馒头,康熙又想起五阿哥,“张爱卿你们来的时候可曾看到胤祺或者其他人?”
张保诚实的摇头,“奴才等人担心遇到蒙古大军,走的都是小路,除了皇上并未曾看到其他人。”
云柔眸光一闪想到什么,她抿着唇说道:“皇上也无需太多担心,五阿哥是皇子自有上天保佑定会平安无事。皇上若实在担心,咱们回去的时候大可以换条路,说不准就碰上了。”
若她没记错此时五阿哥应该与云宛在一起,两个人在一个蒙古村子里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而那个村子正好在他们规划的路线之内。
如今玛法的死结已经过去,她想知道两人是否还如同书中那般浓情蜜意。倒不是她非要往两人身边凑,小哥都说了,那个扎哈里带着儿子经常在他们面前晃荡,他儿子每次都斜着眼看自家人。在不影响自己人安全的前提下,她是很愿意给对方添堵的。
她看得出来这一个多月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康熙吃了不少苦,就是这时他都没忘记寻找自己的儿子。五阿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