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和殿很大,中间用鲜花隔开,其中一处是女眷,另一处则是招待朝臣的。两边有鲜花遮挡,相互之间看不见却又能听得见声音。
屋子里烧着火龙,热乎乎的堪比春日。云柔在里面坐了一会儿就觉得闷热,她与宣妃说了一句,正好宣妃也觉得闷,两人干脆带着宫女往外走,出去透透气。
“要不说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要入宫呢,瞧瞧这待遇。我在家的时候,屋子里也有炭盆,可冬日还是觉得冷,不想出门。”
云柔吸了口气,只觉得心都是凉的,舒服。
宣妃学着她也深呼吸,看着眼前的白雾,她道:“是啊,蒙古的冬天可比这冷多了。我刚入京的时候很不习惯,现在若是让我回蒙古,我怕是要不适应了。”
自十六年入宫,宣妃就没离开过京城,像宜妃、德妃等人还跟着去过江南、盛京狩猎,她只能窝在皇宫里。有数的几次出宫大概就是夏日去避暑。那时候宫里妃嫔都去,也就显现不出她来。
她嘴里说着不适应,其实心里还是想去的。至少有生之年再让她看看蒙古的大草原。
云柔觉得宣妃就应该是肆意的,她最适合的应该是骑马装,然后在马背上奔驰。
大概是发现气氛有些凝重,宣妃笑了,“瞧我,真是好日子过多了,竟说些有的没的。”
云柔摇头,“不,我喜欢听姐姐说这些。我跟姐姐一样长这么大从未去过草原、江南。玛法当初做陕西巡抚,我跟着去过那边,那里跟京城完全是两个样子。”
见宣妃似乎很感兴趣,她简单的给宣妃讲了一些小时候的趣事。
“奴才见过宣妃娘娘,见过云嫔娘娘。”
正说笑着,就被人打断,宣妃脸上的笑当即收敛起来。
眼前是个身穿火红旗装的小姑娘,云柔对她没什么印象,宣妃忆起来是谁,她脸色更不好。“原来是郭络罗格格,格格这是有事儿?你若是找八阿哥,他这会儿应该在慈宁宫。若是找宜妃,她在里面。”言外之意,这边没有你要找的人。
她转头对着云柔说道:“这是安贝勒府的郭络罗格格,宜妃娘家侄女。”
说道侄女两个字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云柔总觉得宣妃的表情有些奇怪。
随后她反应过来,应当不是自己的错觉。郭络罗格格她是知道的,就算本来不知道,那本书里也写的尤为详细,这位跟宜妃沾亲带故的姑娘下场也没比她好到多少。
郭络罗氏性格跟安贝勒府的人很像,都比较嚣张,以至于不知怎么招惹了云宛,被她陷害。
云柔并非迁怒之人,郭络罗格格跟她没仇,就算是姓郭络罗她也不会把气撒在对方身上。
郭络罗格格并不像其他人一样,明明很好奇云柔却只敢偷偷打量。她打量的很直接,说出的话也很直接,“奴才是来找云嫔娘娘的,奴才听了很多关于娘娘的话,心里好奇。见娘娘在这里赏月就不请自来了。”
云柔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干巴巴说一句:“郭络罗格格性格还真是直爽。”
哪知郭络罗氏居然点头了,她道:“奴才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娘娘您跟传言中的一点也不一样。”
传言云嫔以色侍人,她以为云嫔应该是跟王庶妃那样的,柔弱美人。今日一见发现不同,云嫔更像宜妃娘娘,不,她比宜妃还要昳丽亮眼,通身的气度更是宜妃不能比的。
怎么说呢?
高贵冷艳她身上有,温柔和善她身上也有。似仙似妖,深深地吸引着众人,让人为了她甘之若无。
这样的人也难怪宜妃会紧张、敌视,换做是她大抵也是如此。
郭络罗氏并未多待,好似她真的就是好奇过来看一眼,看过之后她就走了。留下两人莫名其妙。
云柔打量着她的背影,“这位格格与安贝勒府的人不太一样。”与传言更是不一样。
宣妃轻笑,“她自幼无父无母,岳乐活着的时候还好,死了,谁把她当一回事?就说岳乐活着的时候吧,只知道一味地宠溺,无形中得罪了多少人?安贝勒府的人什么样你也看到了,你觉得她能有什么好?”
飞扬跋扈?只要稍微用点手段做些让人误会的事情,不需要她们动手,名声自有人帮忙传扬。
“姐姐好像对她很了解?姐姐同情她?”宣妃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感慨。
宣妃摇头,“那倒不是,安贝勒府有意宣传不假,她自己性子也确实太耿直。早年岳乐一直把她当做男儿教养,一言不合就甩鞭子是真的。”同情谈不上,她只是实话实说。
冬天的夜晚还是冷的,两个人出来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住,外面冷冷清清也没什么看头,索性又回到保和殿内。
德妃看到二人进来笑道:“你们倒是会躲懒。”她语气熟稔,带着打趣。
宣妃找了个地方坐下顺势把云柔拉在身边,“屋里太热,吵吵闹闹的我也不喜欢,只要拉着云嫔出去透透气。德妃也知道我,就喜欢这美丽的事物,谁让云嫔长在我的喜好上了呢。”
她不像德妃,因为出身的缘故在外面总是端着,生怕别人诟病。要她说,德妃也不嫌累,这样端架子有什么意思?该嫌弃你的人依旧会嫌弃。
还不如随心所欲一点的好。
“说起好相貌,咱们这位五侧福晋不错,五阿哥有福了。”同是内务府包衣世家,德妃当然知道金家。乌雅家跟金家比,那就是蚂蚁跟大象。可惜这金氏早出生了几年,不然到时可以配她的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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