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短,刚到酉时,胤礽就催促他离开。“八弟这一下午也够辛苦的,一会儿娘娘们该来了,咱们留下多有不便,正好我也该回府了,我送你出宫。”
被封了宸亲王,胤礽就想着出宫建府的事情。当年那场‘虎头蛇尾’的省亲也不是没好处,郭络罗家跟曹家买的地皮正好便宜了他。
其中曹家买的那一块地方最好也最大,康熙给胤礽建造了宸亲王府;剩下的那一块给了十五阿哥。
至于十六,皇上以他还未曾大婚为由,暂时住在阿哥所。
胤礽的脸上是强势不容拒绝,胤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终点头。
走出皇宫,胤禩感慨,“几年不见,没想到二哥变化这般大。我还记得当初二哥别说照顾人,自己用个什么都要好几个奴才伺候着。”
刚才胤禩仔细观察了,宸亲王并不是装出来的,他跟皇上之间太有默契,皇上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都知道对方要做什么。皇上寝宫的摆设,什么用具在哪里他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谓的侍疾,他以为的动动嘴皮子,对方却是在亲力亲为。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一定会怀疑自己的眼睛。
胤礽洒脱一笑,“哈哈,这没什么,不过是熟练罢了。”如同他自己所说,刚开始也是手忙脚乱,不过是做得多,练出来了。
走到宫门口,胤礽说道:“八弟明日可还要入宫?现在非常时期,汗阿玛不发话,我也不好给你令牌,你若要入宫,明日我可以让人去接你。”
“多谢二哥,明日十四弟大概也会入宫的吧,到时候我跟他一起,就不麻烦二哥了。”胤禩清楚,他跟十四在外人眼里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两人是一体的。
胤礽这话也不见得是好心,更多的还是对他的防备和监视。而十四敏感多疑,若是知道他跟前太子走的近,心里必定会胡思乱想。
在西北两个人怎么争斗都没问题,因为那边只有他们俩,就算争斗输了,也不会便宜别人。
如今不行,现在闹掰了便宜的是这群兄弟,是胤禝。说不定这正是宸亲王的计划,他巴不得自己跟十四闹翻,然后逐个击破。
如此就更不能让对方得逞。
胤礽本就是随口一问,八阿哥不用他也不会勉强。
他们对彼此的态度心知肚明,出了宫,胤礽也懒得装好人,点个头,上了马车就走。
看着空荡荡的宫门口,胤禩说不出什么滋味。他也抬脚往府里走去。
八阿哥府上的牌匾还在,清冷的门口、孤零零的牌匾就跟他现在的心情一样,他回京也有小半日了,不信郭络罗氏没收到消息,此时门口没人迎接,想必也是她的意思。
虽然他早就预料到这种结果,但真到了这时候,心里还是难受的紧。
好在郭络罗氏给他留了门,没把他关在门外。
胤禩自嘲的想着。
推开沉重的大门,就看到门房愣住的脸。胤禩也没有理会对方,迈脚往里走。他知道奴才就在后面跟着,说道:“去准备洗澡水,再让厨房做些饭菜端过来。”
康熙对他还是仁慈的,虽然被除宗,之前赏赐的田地桩子都还在。他不在的这几年,府里的人就是靠着庄子上的出息过活。
庄子上的产出有限,为此,府里还遣散了一批人。剩下的这些基本上都是胤禩的死忠,他们留下一部分是因为不知道能去哪里,另一部分就是放心不下他。
门房就是其中之一。
听到八阿哥的话,他擦擦眼睛,哽咽着应答。“爷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让人来说一声。”
胤禩脚步一顿,“你们不知道我回来了?”
门房点头,“是啊,您走后,福晋就让我们闭门谢客。奴才们也担心给您惹麻烦,也就每天早上出去采买,再无其他。”
八阿哥之前什么状况,他们都一清二楚,谁知道外面有没有皇上的探子或者什么。八阿哥不在,他们这群人是斗不过对方的,还不如老实的窝在府里自在。
胤禩点头,“还有吗?你们这几年都怎么过的,吃用呢?”汗阿玛到现在都没说恢复他身份的事,想来也不会给府上拨份例银子吧?
门房就把田庄的事说了一遍,“担心底下的奴才欺主,征的福晋同意后,他每个月都会带人去查探底下的产业。我们这些人就是靠着那些田产铺子,日子倒也不难过。”
想到什么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还有皇贵妃娘娘,皇贵妃娘娘说,皇上虽然发话把您除宗,但并没有下旨废了福晋的位子,这些年福晋的份例每月不落的都给送了过来。”并且是大张旗鼓的送来。
有皇贵妃和九阿哥明里暗里的帮衬,也没人不识趣过来找不自在。
“福晋她,她这些年还好吗?”他还记得走之前两人大吵了一架的,他这些年也给府里谢过不少信,却一次回信也没收到。
他以为郭络罗氏还在生气所以不理他。就像今日,他第一反应就是郭络罗氏故意的。
“还有十四,他就没派个人过来跟你们说我回来了?”
门房诚实的摇摇头,若他们知道八阿哥回来了,哪里会像现在这般,他们早就打开中门迎接了。
胤禩这才知道,原来错不在郭络罗氏,她压根就不知道。
走之前府上是那样的情景,他走之后,郭络罗氏闭门谢客是对的。只十四弟不应该一句话也不说,害的他都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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