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刘嘉给它的标价后,佩妮愣了一下。
这个价格比她的心理预期要高出许多。
并不是所有的有钱人都对金钱毫无概念,闭眼挥霍,相反,鲁迅先生说得好:“越有钱就越不放松,越不放松就越有钱。”
但凡不想出败家子的世代大豪族,对家里人的金钱观培养都十分到位。
即使是没有继承权的女儿,佩妮也知道什么东西值多少钱,而不会由着别人把自己当傻子宰。
“这条裙子……要五千法郎?”从小的教养让佩妮脸上还能保持着平静和淡定,但是她微微扬起的尾音,透露了她的心声。
五千法郎足够做一条看起来闪亮亮的正经晚宴裙了。
刘嘉对她的情绪变化了若指掌,笑着说:“先穿上试试看喜不喜欢。”
佩妮半信半疑地换了裙子回来,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的表情告诉刘嘉,她还是无法接受这条裙子的价格。
刘嘉继续说:“这是一条舞裙,要动起来,才有感觉。”
佩妮像平时跳舞那样走了几步,裙摆飞扬起来,裙子上的画动了,池塘中的水波在流淌,雾气氤氲在水面,睡莲摇晃。
裙摆上的池塘部分竟然还会泛出点点幽光,就像月光照在真正的水上。
“这是……”她停下来,低头仔细查看裙子上的画,发现在有波光粼动的地方,都缝着极小的银片和小米粒大的珍珠。
银片反射的光耀眼,珍珠反射的光柔和,两种光让池塘的感觉更加灵动。
“这条裙子很漂亮。”佩妮惊叹,她是识货的,知道在平面上做出立体的效果有多难。
“这是四季花时系列的第一条裙子,也是莫奈先生亲自授权的,本来我也没有想好这样的裙子要在什么场合最适合穿,幸好命运在完工之前,就让我认识了你,在我认识的年轻淑女中,只有你才会懂它的价值,欣赏它的美……”
刘嘉的话让佩妮很高兴,当她听说这是“四季花时系列”中的一条,问道:“其他的裙子带来了吗?”
刘嘉一本正经地回答:“Emma的裙子,需要在黑夜,把很多很多的头发揉搓成线,才能织成把人变漂亮的裙子。现在还没有集齐足够多的头发,所以没有带来。”
佩妮听了笑起来,她还以为刘嘉是在说《野天鹅》的故事:“你真有意思。”
远在工作室的苦恼设计师们抓了抓头顶,人均又掉十几根。
刘嘉告诉她还有一些新的设计,比如水果系列:“我很喜欢高迪的建筑,比如神圣之家大教堂,那真是太有趣了,往教堂上堆水果,全世界也只有他敢这么做……”
“啊,原来你也很喜欢,我爷爷就很不喜欢,他说有损教堂神圣的氛围,有损上帝的威严,我想主不在乎,如果上帝不喜欢,他会降下洪水和天火毁掉它的。”
佩妮耸耸肩:“可惜上次去的时候,它还没有完工,我想再过两三年,应该就能修建完成。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看。”
刘嘉笑着点头,心中暗想:还两三年呢,从现在往后数一百年都还没有完工,我都没见着它完工的样子。
“对了,说到水果,五年前葡萄成熟的时候,我去了一趟我们家的酒庄,那里的葡萄堆成山,特别有意思,那个时候,他们还让我进去踩了几下,做为开始酿酒工作的仪式呢。”
佩妮说到开心处,盛情邀请刘嘉一同去:“下周就要采摘今年的葡萄了,要不要一起去?到时候大家会酿新酒,喝掉过去年份的酒,会有来自欧洲其他国家,还有美洲的很多人到我们家的酒庄买酒。”
刘嘉对葡萄酒的兴趣不是很大。
对她来说,葡萄酒只有两种:
一种是酸的,不管是红葡萄酒还是白葡萄酒,不管产地是法国、智利、意大利还是中国,都一样。
一种是甜的,不管是加拿大、德国的冰酒,还是匈牙利法国的贵腐酒。
但是她对来自欧洲和美洲各国前来采购葡萄酒的人感兴趣,跑这么远来卖酒的人,说不定想带几件首饰,捎几件衣服走呢?
佩妮还说葡萄丰收节上会有舞会,会有很多漂亮的姑娘英俊的小伙子翩翩起舞,还会有记者前来报道,要是他们穿上Emma’s house的衣服……
佩妮兴高采烈地描述着在酒庄里采葡萄多好玩,刘嘉的脑海里已经在为展示自己的产品做出各种规划,不停地问各种问题。
回到工作室,刘嘉就在琢磨去参加丰收会可以怎么带货。
当她看见阿牙还在兢兢业业雕木头的时候,她马上想到,葡萄酒瓶基本是统一规格,可以卖外包装给佩妮他们啊!
中国自古就有“买椟还珠”的故事,在21世纪,冲着好看的包装花大钱的人不在少数,说明这是人类的本性啊!
刘嘉让阿牙把雕戒指盒的工作暂停一下,先雕两个酒盒。
一只酒盒上镂空雕出高举着一串葡萄的古希腊酒神狄俄尼索斯,葡萄串的位置是空的,酒盒里装上葡萄酒之后,酒液的颜色就是葡萄串的颜色。
另一只酒盒上雕着中国古代的贵妃醉酒,贵妃手中端着的酒杯也是完全镂空,装进去的葡萄酒是什么颜色,这只酒杯就是什么颜色。
一中一西,喜欢谁就留下谁。
她带着两只酒盒再一次来到罗斯柴尔德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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