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的灯一盏盏点起,脚下的道路对欲言来说已经不算陌生,她折折拐拐,眼看就是要到了玉阳宫的门前,忽然之间,却觉身后似有一人欺近,紧接着手腕被人猛地拽住,她身子便是往前一倾,将将便要摔倒。
待得她稳住了身形,心底下又是惊又是怒,一回头,便是见陈烟寒亦是一脸不悦的望着自己。
“你那么急着见皇后,是为了何事!”陈烟寒一副盘问的口气,手指也是同时松开了欲言的手腕。
欲言瞪着眼睛注视了眼前男子片刻,一半是因为走得太急,一半是因为受了惊吓,胸口因此随着急促的呼吸而不住的起伏。
两人自那日诀别,不过短短数日,在欲言眼中,只觉得是过了亿万年之久。
她望着陈烟寒,心中说不出是厌恶是憎恨还是别的什么滋味,过了好一会,才调匀了气息,冷冷的道:“用不着你管。”说罢,掉头就往前走。
只是她身子才微微一动,手腕又是被钳制住,欲言又慌又怒,眼睛四周望去,却不见其他人的身影,方才引领她来的那个小公公也不晓得哪里去了。
“你居然还——”
欲言话才起了个开头,却已是被匆匆打断。
“是不是皇后的那个方子真的有问题?”陈烟寒急促又严厉的道。
不出他所料,欲言面上果然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震惊之色,那双让他日思夜念的清澈眸子正惊讶的注视着他。
“你,你怎么知道那个方子的事的?你,你一直在监视着我么!”欲言盛怒之下,说话的声音都难免有几分颤抖。
陈烟寒嘴角掠过一丝苦笑。
这个小姑娘,难道真以为她自己一个转身离去,他就也真的就此罢休不成。
只是他此刻心急火燎的赶来劫住她,却不是来说这个的。
“我只问你,是不是那个方子真的有问题?”陈烟寒眼里山庄点点凶光,竟是在审问犯人一般。
欲言一时间竟是慌了起来,小小的身子禁不住往后缩了一步。
陈烟寒何曾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过话,即便是,即便是两年前退婚那一日,也不曾听过他这样的嗓音。
“这个方子,这个方子——”她舌头打着结,心里忽然冒过一个念头——这个方子,该不会跟他有关系吧。
此人虽然说与皇上皇后向来关系亲厚,但是以他这种捉摸不定的阴险性格,难保在打着什么别的主意。
回想起自己那一夜在铜池,揭破了那个疯囚犯假中毒后,差点被杀灭口之事,忽然打了一个寒颤。
自己是不是又无意撞破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而这一次,陈烟寒便是要对自己亲自动手了呢。L
☆、第一百二十一章 逼供
“那个方子,一点问题都没有。”欲言一边说着,身子一边缓缓的一点点的移动,眼睛不住的四处张望,只是此时此刻各个宫里的宫女太监都在安排着主子们的晚膳,剩下为数不多的不晓得是不是又被陈烟寒清离了出去,此际四周阴沉沉的竟是一个人影都不见。
“那你急匆匆跑来见皇后又是做什么!”陈烟寒微怒道。
望着董欲言一副既惧怕又对自己避之如蛇蝎的样子,他满腹的怒气竟是不晓得要如何排泄。
“我——”欲言一时语塞,于是依旧一边后退一边苦苦思索该编排个什么样的理由好将此事搪塞过去。
陈烟寒见状,此刻心中再无怀疑,身子往前一逼,手掌已经紧紧捏住了欲言的手腕,沉声道:“问题到底在哪里?说!”
欲言但觉一阵剧痛从手腕传来,不禁呲牙道:“没问题就是没问题!陈大人这是要严刑逼供么!”
陈烟寒此刻还有要事在身,知道倘若跟这个小姑娘在口舌上做周旋,不晓得会被她绕到哪里去,他心中焦急,手里的力道微微加大,面上做出一副凶狠的神色,嘴里低声喝道:“你若真心为皇后好,就赶紧说出来,否则,你今天绝对是见不到皇后,也不用想平安离开这里!”
他说罢,握着欲言手腕的那只手用力一带,将欲言扯进了自己怀里,另一只手已经是紧紧的贴上了她的腰肢。
“你——”欲言双颊登时憋得通红,心中又惊又怒,脑子里一片空白,嘴上终究是脱口而出:“茑木不对。木卷也不对。”
“哪里不对?”陈烟寒目光更是严厉,手上的力道却又是加大了几分。
“那两个药本来就是多余,”否则她也不会将注意力放在那两味药身上了:“人们只晓得茑木是寄生在桑槲之上,可是若有心的话,也可以有意将它寄生在商陆上,只消三个春秋,便可吸取商陆的毒性。商陆性及寒凉。长期服用,损及血脉,你放开我——”欲言一边说一边想要挣脱对方的挟制。
“那木卷呢?”陈烟寒终究是将手微微放开了少许。只是仍没能让她离开自己掌控的范围。
“木卷性平和,但是它生于阴冷潮湿之处,若与黄酒红糖同食,就能激发出它的寒性。再加上商陆的毒性,能损女子肾阳。只是那方子里的其他温补药物却能掩盖这两味药的脉象,因此皇后的脉搏触上去并无明显异常,反正说了你也不懂,你赶紧放开我——”
“怪不得。”陈烟寒双眼微微出神:“这么多年来,玉阳宫里每日的饮食,药物。屋里的摆设,接触的东西。我们不晓得翻来覆去查过多少次了,包括那个方子,怎么查,都说是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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