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生活的很艰难了,再加上四张嘴,那都要饿死了,我和你爹还不是怕你们跟着受苦。”薛贵娘想起来还有钱没拿到手,讪讪地解释道。
“那娘的意思,就是以后让我们一家四口自生自灭了对吗?”薛贵还抱着一丝丝希望,看着他娘。
“薛贵啊,你老说以后干嘛,说不定你的手伤好了,就又能干活了呢,现在操什么闲心呢?你先把银子给我,我和你娘还有事呢。”薛贵爹也不耐烦起来,他抽着烟斗催促道。
“就是啊,你这孩子怎么变得这么不爽快了,以前可没这么黏糊劲,都怪你媳妇给你带坏了。”薛贵娘附和道。
蒋嫂子在一旁也看着薛贵不对劲,以前确实他对他爹娘从来都没有二话的。
“爹,娘,你们走吧,我们没有钱给你们。”薛贵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他冷冷地开口说道。
蒋嫂子一脸不置信地看着薛贵,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洛文柠和苏婶心中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这薛贵还有得救,他终于看清楚了他的原生家庭不值得他真心对待。
“什么!你居然对你老子娘说没钱,那二十两银子呢?”薛贵娘也是不敢相信,她气急败坏地说道。
“那是我们家的保命钱,若是都给了你们,我们会饿死,所以我不会再给你们钱了。”薛贵无动于衷他娘的暴怒。
“你这混账东西,我怎么养了你这样一个忤逆不孝的儿子,居然要赶我们走!”薛贵娘听了薛贵的话,顿时哭天喊地起来。
薛贵爹也暴怒,上来就是一个巴掌扇过去,力气之大,把薛贵嘴角都扇出血来,蒋嫂子惊叫一声,赶紧上前护住薛贵,洛文柠和苏婶也冲了过去,挡在蒋嫂子面前。
苏婶身材壮实力气很大,直接抓住了薛贵爹的手,不让这个老头动一下,薛贵爹虽然是男人,但到底年纪大了,居然挣脱不了苏婶的手。
“你们干什么,我在教训自己的儿子,你们谁敢拦我。”薛贵爹更加生气了,吼道。
“呵,你还知道我是你儿子?”薛贵冷静的脸上全是厌恶,以前的自己是怎么想的,怎么会对这样的爹娘百依百顺。
“我是你爹,你是我儿子,走到哪都改变不了,你这么不孝,以后有什么脸面下去见列祖列宗。”薛贵爹气急道,就好像一件东西本来是自己的,突然之间这件东西不干了,以后再也不是自己的了一样。
“我不孝顺?是谁每个月都给家里钱,是谁只要你们开口要钱,都会节衣缩食地凑给你们,是谁每次只要他那混账弟弟要做生意,就给他钱去做?”薛贵突然之间就爆发了,他怒吼,他咆哮,他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儿子,自己做了这么多却担了个不孝顺的名头。
“自从我十二岁到镇上来做学徒,我就没有花过你们一分钱,就算是在老家,自我会走路开始,就帮着下地干活,我从来都没有白吃过家里一顿饭,而薛富呢?从小就不干活,到现在这么大年纪了,还带着媳妇孩子吃你们的,用你们的,你们却说他孝顺听话,他懒不肯种地,你们就给他钱,还让我拿钱去给他做生意,他亏了多少钱?你们数过吗?你们却说他有出息!呵呵呵呵!笑话,简直就是笑话,你们全都是笑话!”薛贵疯了一般地咆哮着。
“包括我,我自己,都是个笑话,从来都只知道顺从你们,你们让干啥就干啥,从来没有一句怨言,我自己挣来的钱,一大半都给了你们,我的媳妇,我的孩子,都跟着我吃苦,到头来落了一句忤逆不孝!”薛贵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虽然是笑着,但所有人都能看出他的悲哀。
蒋嫂子再也忍不住了,她抱着薛贵痛哭道:“薛贵,别说了,别说了。”
“不,我要说,为什么不说,不说这些,他们就会说我好了吗?再给他们钱,把这二十两银子再给他们?给了他们以后呢?我们怎么办?喝西北风?给了他们也落不到一个好字!我为什么要给?”薛贵双眼发红,已近癫狂。
洛文柠拉了拉蒋嫂子,在她耳边说道:“让他发泄出来,不能憋着。”
人一旦觉醒了,便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开了窍什么事情都看开了。
“你你你,你这个疯子。”薛贵娘有些害怕了,这些年她在薛贵面前横惯了,就是仗着这个儿子老实好欺负,现在突然发现这个儿子她已经控制不了了。
“呵,我是疯子?对,我就是疯子!你们要是再敢来问我要钱,我就打断你们的腿!滚!”薛贵咬着牙嘶吼道。
这句话太熟悉了,蒋嫂子无数次听到薛贵的爹娘对薛贵说这句话,现在反过来了,她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自己的男人真的觉悟了吗?
“听见了没啊,让你们滚呢!”苏婶幸灾乐祸地看着两个被骂傻的老头老婆子。
“薛贵,你这般忤逆不孝,我要去族长那里把你给除名!从此以后你再也不是我薛家的人!”薛贵爹见薛贵要吃人的样子,胆怯地往后退了两步,但仍然很嚣张。
“你以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宗祠的族长没长眼睛和耳朵吗?我薛贵忤逆不孝?如果族长听说了这句话,估计牙都要笑掉了!”薛贵轻蔑地哼了一声说道。
族长的关系一直跟他很好,族长家的木工活基本都是他给做的,对于他的境况,族长早就劝他多为自己考虑,别净顾着家里不成器的弟弟,所以他才不怕去族长那里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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