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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四川的山里出来,顾然才知道,张起灵那时候刚刚结束了长沙九门联手,声势最为浩大的那次考古行动。
    道上人对这次行动三缄其口,但顾然有他的人脉,自然能打听出这其中惨烈。
    这是一件多么滑稽可笑的事,张起灵带着九门倒自家的斗,还以惨败告终。
    张家,是真的式微了。
    顾然不难猜到,张起灵对张家核心秘密的了解应该也没有多少,不然他不至于每次都走上循环的路,追着记忆寻找。归根结底,他也在一步步地查张家的事。
    从德仁喇嘛给他的笔记中,顾然能想到,张家对张起灵并不好,他是一个可以被利用,也可以被放弃的人,全看利益。可即便是这样,张起灵还是对张家这样的死心塌地。
    德仁喇嘛对他讲了许多事,甚至包括白玛,包括张起灵如何成为张家的起灵。
    顾然在看到张起灵对他打招呼的一瞬间,竟然有几分庆幸几分感喟,张起灵竟然还记得他。
    张起灵在苗寨拥有很高的地位,大约是因为他的纹身。有张起灵的帮助,顾然很快就查完了这一片苗寨,没有他想要的线索。
    广西太大了,顾然还得去查其他的地方。
    顾然在苗寨暂居的时候,偶然在张起灵的桌子上看到一本熟悉的笔记本,是一年前他给张起灵的。
    “你记了什么?”顾然伸手想拿来看看,却被张起灵出手阻止了。
    罕见的,张起灵脸上带着几分赧然的神色,把本子收了起来,嘴上平淡地说着:“没记什么。”
    顾然挑了挑眉,张起灵这人也开始有小秘密了。
    这倒越发像个活人了。顾然笑着叹了口气,没再追问那本笔记。
    就像上次在四川,张起灵很快告辞一样,顾然在苗寨一无所获之后,也很快就离开了。
    当时张起灵并不清楚顾然到底在找些什么,只隐约有一些猜测,觉得太荒诞,又怕记在笔记上被别人窥见,便略去了顾然找寻的具体内容,只用“一些东西”来涵盖。
    这一篇的记录很短,关于顾然的只有一句。按说老友重逢不该如此,张起灵并非像他不想说话一样,吝啬于笔墨,顾然此行又没什么不能写在纸上的内容。张起灵无端从这行记录上看出了几分反常。
    但记忆实在太碎片,他很难追忆起这种反常的前因后果,他翻到了第三页笔记。
    “我在广西又见到了顾然。墓里,他受了伤,我带他出去。能看出他有心事,后来他问我,是否知道虫盘的下落。我的猜测没有错,他这些年在为瞎子治眼睛,找虫盘。但太危险,我只在一些书简中见过,但不知具体墓穴地址。与他所获信息大体相仿,无果。留他在广西住了一段,不巧,广西不太平,他便离开了。”
    顾然在广西的一个墓里找到了关于虫盘的记载,这是一件让他格外欣喜的事,查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有一些能够落到实处的线索了。但关于曾经获得过虫盘的几个人,墓中记载的都是顾然不熟悉的名字。
    顾然便在广西又下了几个墓,一方面倒腾一些明器,另一方面也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再找到关于虫盘的线索。
    顾然托大了,他原以为自己下斗的本事已经够高,因为山里出去一趟要花许多时间,懒得出去采买,便没带足装备,吃了点亏。
    他伤得不重,只是在意识到自己托大之后,开始自我反思,顺便休息一会儿。
    顾然是在这时候遇到张起灵的,他听到了有人的脚步声,很轻,从频率和声音来判断,是个高手,他本还奇怪呢,是不是最近道上生意不好做,大家都一股脑儿跑广西来了,怎么三天两头遇到身手厉害的。
    顾然握紧了匕首,以便先发制人。现在道上生意不好做,僧多肉少,自相残杀的事情并不少见。他又一副明摆着伤患的模样,如果不先发制人,他怕自己受到什么威胁。
    然后他就看到了张起灵,瞬间松了口气,扔下了手中的匕首,落到地上发出“铛”的一声。
    “是你啊老张,吓死我了。”
    张起灵看到顾然的时候似是有点慌乱,认认真真检查了一遍顾然的身体,然后能够听到,他小小地舒了口气。
    顾然心里憋笑,这家伙看上去面冷得很,但心里还跟个小孩似的。
    张起灵把顾然带了出去,直接带到自己住的地方,遇上偶有人问,便用当地的土话回答,发音很奇怪,好多是顾然听不懂的,他只能隐约听出来,张起灵说自己是他朋友,打猎的时候受了伤。
    到了住所,张起灵才对顾然解释:“最近风声紧,苗人遇上在这边下斗的,都杀了。”
    顾然“啧”了一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陈皮阿四骗了个苗人,私自下了个斗,是个佛塔,犯了苗人的忌讳,而且那里面……”张起灵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那里面的东西与我有些关系,后来断了他一根手指,瞎了他一只眼,把他交给联防队了。”
    顾然挑了挑眉,“你们张家跟这群苗人关系很近?”
    张起灵沉默半天,不知如何解释。
    他与苗人的关系,连他自己都不十分清楚,其中更是涉及到一些张家机密,不足为外人道。
    “算了,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你不愿意说就算了。”顾然摆了摆手,放过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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