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想了想,没让,而是让人请来了宫嬷嬷。
宫嬷嬷以为她有什么事,很快就来了。
听完无双的话,她略微迟疑了一下,才说出这位漱玉姑姑的身份。
原来这位漱玉姑姑是魏王第一任王妃的奶娘,那位席王妃殁了后,漱玉姑姑也没有着落,后来魏王出宫建府,就跟来了王府。
之所以所有人都叫她姑姑,也是因为她之前在宫里待了一阵儿,称呼一直没改过来。
宫嬷嬷见无双没有说话,想了想道:“奴婢与她并不熟,不过她若是不小心冒犯了王妃,王妃还是宽谅一二。”
无双听得懂宫嬷嬷的意思,她到底初来乍到,而人家是旧人的人,不是有必要,实在不用起冲突。非是惹不起,而是不划算,还落得一个刻薄旧人的名头。
“她倒没有冒犯我,我只是好奇,看她跟寻常下人不一样。”
宫嬷嬷瞧了瞧无双的神色,没瞧出什么异色,倒也松了口气,之后她便把话岔开了,没再提什么漱玉什么前王妃,就怕无双年纪小,听了心里会不舒服。
实际上无双心里确实有些不舒服,她不舒服倒与漱玉姑姑无关,而是想到他之前娶过一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等宫嬷嬷走后,小红瞅见玲珑出去了,屋里就剩了她和梅芳侍候无双,便道:“王妃,那宫嬷嬷的意思,那老婆子的手伸到王妃这儿来,咱们只能忍着?”
“宫嬷嬷也不是这个意思。”无双想了想,道,“而且就这么一次,也不算过格,也许她就是不会说话?”
小红不置可否。
无双又道:“你说她主子死了,她这么做对她也没什么好处。”
小红道:“奴婢会帮王妃留意她的。”
只是无双没想到的是,她没找事,事反而找上了她。
这天,无双刚用过早膳,侍女说漱玉姑姑来了。
这位漱玉姑姑穿着一身蓝色的袄裙,生得十分消瘦,看得出规矩极好,走路说话办事都一板一眼的。
进来后,就先向无双行了礼。
“不知姑姑有何事找我?”
漱玉姑姑双手交握置于腹前,恭敬地半垂着目:“王妃进门也有些日子了,府里一直供奉的有席王妃的灵牌,按理说王妃进门第二日就该去祭拜一二,只是奴婢见王妃一直没动静,也不好多言。可今日乃席王妃忌日,奴婢觉得礼不可越,特来禀报王妃,也免得越礼惊众,以至于魏王府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第64章
随着漱玉姑姑的话音落下,整个屋子都静了下来。
屋里几个侍女面面相觑,都下意识去看无双的脸色。
无双眨了眨眼,诧异过了头反倒只剩了笑。
她笑着道:“漱玉姑姑,你跟本王妃没仇吧?”
漱玉姑姑没料到无双是这反应,一脸被冤枉道:“王妃何出此言?奴婢只是觉得礼不可越,好心来提醒王妃,王妃倒不用来泼奴婢脏水。”
“你既和本王妃没仇,为何明知本王妃入门不过半月,连新婚头月都未出,你张口灵牌闭口忌日,你这是想晦气谁呢?是想晦气本王妃,还是想晦气殿下,抑或是对陛下赐婚有所不满,以至于拿着席王妃的名头来宣泄自己对本王妃的不满?”
无双笑吟吟地睇着漱玉姑姑,非但没生气,反而满脸都是笑。
这时,小红也反应过来了,指着漱玉姑姑斥道:“你好大的胆子,圣上赐婚尊荣无比,殿下与王妃大婚当日,京城红白喜丧皆避。你说的那位席王妃,既非新丧,又非头七,更不是百日、周年,虽说死者为大,但能大得过殿下和王妃新婚,我看你这老婆子就是故意来晦气王妃的,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
小红这一连串话,着实说得在场除了无双外,都应接不暇。大家都还愣着,梅芳已经上前了,二话不说将那位漱玉姑姑揪住。
边上一个叫秋彤的侍女,看看梅芳,又去看无双,急道:“使不得……”
此言一出,另外几个侍女都忙道:“王妃使不得。”
漱玉姑姑本来被人揪住,正要挣扎呵斥,可梅芳实在力气太大,她竟挣扎不得,此时听到这一声声‘使不得’,她反倒不挣扎了,想看看这位郿王妃到底怎么下台。
此时,场面已泾渭分明,除了无双陪嫁过来的小红和梅芳,还有玲珑、明月四人,其他人竟无一例外地向着这位漱玉姑姑。
无双总算明白为何这个漱玉姑姑敢这么大胆了,合则是有依仗。
玲珑可不管什么漱玉姑姑不姑姑的,她就不是普通宫女,殿下将她给了王妃,她就是王妃的人。
见无双嘴角带笑,眼神却冷了下来,她一个步子上前,扯住了漱玉姑姑,又对明月她们低斥道:“还愣着做什么。”
明月三人忙一拥而上。
秋彤这些原本是王府侍女的,纷纷哑了声,看着几人硬生生将漱玉姑姑往外拖。
漱玉姑姑的发髻散了,衣裳乱了,这时她终于忍不住了,声音宛如拔了毛的鸡,尖叫道:“我是席王妃的乳母,你们敢对我动手,你们好大的胆子,我定要禀明殿下……”
“去请殿下来。”无双突然道。
“王妃?”
“本王妃无能,管教不了这个奴婢,就让殿下来管教吧。”
这话是对着漱玉姑姑说的,本来还在尖叫的她顿时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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