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说话声,纪昜扑上去就是一顿劈砍,俨然一副拿剑当刀用的模样,但重兵相接,也不讲究是刀是剑了。
他不光砍得重,攻势也极快,顷刻间秦王已经被击退了数十步。这还不算完,本来沉重的重剑在他手里仿若无物,一刀一刀又一刀,重如千钧,疾如骤雨。
秦王的脸都被憋红了,双臂被砸得生疼,还要强忍着抵抗。
一旁围观众人都被纪昜这打发惊呆了,看平时太子沉稳从容,不疾不徐,谁曾想竟是如此生猛。
只有黑甲军知道,殿下平时打仗就是这么个作风,一般都是追着敌军的将领打,什么数万人中三进三出,什么擒贼先擒王,有一回这边两军还没对接上,那边敌军将领已经被殿下砍死了。
“我打你,你服不服?服不服?!”纪昜砍得畅快至极,一边砍一边问,问了秦王还不算,还分神问魏王爽不爽。
秦王仿佛回到多年以前,他依稀记得幼年有一次他们与武艺师傅习武,他拿着木刀追着眼前这人劈砍,他当时好像也是这般问对方服不服。
那时,他比魏王高、比他壮、比他大一圈,而魏王个头虽跟他差不多,却比他瘦了一圈。
他欺负他不费吹灰之力,他被自己劈砍地连连后退,跌倒在地,也不认输服输,最后是武艺师傅将二人拉了开。
我才不服!
秦王想嘶吼,想喊出来,可他根本不敢张嘴,他知道一张嘴这口气就泄了,一旦泄了,他就再也支持不住。
「你到底爽不爽嘛。」
「爽。」魏王迟疑了半天才道。
「那我再多砍他几刀,让你多爽会儿。」
秦王哪知内里还有这么一出,而随着每一次兵器相接,他双臂就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的手已经抬不起来,脸也已涨成了猪肝色。
「行了,父皇那还等着,还有其他事需扫尾。」
这边还在犹豫,那边秦王再也控制不住,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射而出。
纪昜忙一个避让躲开,再看秦王已轰然倒地,倒地后嘴里还在往外冒血,俨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太子殿下威武!”
“殿下威武!”
随着一声声威武声,对面是丧家之犬十几只.
这些人形容狼藉,早已丧失了抵抗的勇气,此时见秦王倒地,更是面如死灰,纷纷扔下了手中的兵器。
第110章
其实今晚受惊的并不只是普通的百姓,还有那些随着陛下观灯的文武大臣们。
平时越是受太和帝看重,观灯时离他越近,也因此当鳌山灯被烧起来时,自然跟在太和帝身边一同护驾。
于是他们眼睁睁地看到作乱之人行刺逼宫的整个全过程,甚至因为人数太多,侍卫们根本顾不过来。以至于穿着官袍的诸位大人们一改往日体面,发髻乱了,官袍脏了,摔了被人踩了还得跟着跑,就怕跑慢了落在后头,被那些‘不识大人是谁人’的粗鄙兵丁们顺手砍了。
同时还得担心家眷,他们是跟着殿下跑了,家眷们还在灯棚里,又该是如何?
武将们厮杀搏斗不关文官的事,等作乱之人一一被镇压击毙束手就擒后,强撑了大半夜诸位大人们又精神抖擞起来。
甚至同太和帝一起暂避危险时,他们也没忘给太和帝出谋划策。
你让老子今日如此狼狈,老子要抄得你家底儿都不剩,为首的秦王动不了,下面的从犯一个跑不掉。
当然他们也没忘夸赞救驾及时的太子,今日要不是太子,恐怕他们所有人危矣!
也因此,这边刚把作乱之人镇压,那边诸位大人们就动了起来。
天还没亮,整个京城已是一片肃杀之气,外城也就罢,尤其是皇城,整个皇城都被戒严了起来。
今晚吴丞相算是最倒霉的一个,他因不小心和太和帝走散,致使其差点没丧命。
当时有多狼狈?
他一边扶着官帽,一边高喝自己是堂堂丞相,都没人理会他,最后还是被一队黑甲军顺手救了。
可黑甲军要肃清作乱之人,也不可能保护他,于是他便一路跟着这队黑甲军走,来回在皇宫里穿梭,击杀叛党。
自然不是人家逼迫他,人家也说了丞相大人请自便,可当时宫里一片混乱,他如何自便?恐怕前脚走,后脚就被人杀了,是他觍着脸硬要跟着人家,而后受了一晚上的惊吓。
几次他都以为自己老命休矣,几次他都没死成,因此当他被送到太和帝面前时,整个人已瘫软无力,像条丧家之犬。关键是还被几个死对头看见了,关键几个死对头讥损他,他还没能还嘴,实在是没力气了。
“吴丞相今日能侥幸逃脱一命,还得感谢太子殿下啊。”
“若不是黑甲军,丞相的命休矣。”
天亮了,吴丞相换了身干净的官袍立于大殿之外,听着身边的一众大臣如此调侃他,再看看远处已被清理了一遍,依旧难掩血色的宫道宫墙,突然有一种寒意打从心底泛起。
幸亏他见局势不对,没让赵王冒着忤逆的罪名回来。
若是回来了,昨晚赵王大抵也是其中一员。
黑甲军远在西北,可昨晚出现的,俨然不止千数。太子可拥有一定的私军护卫,但不可超过千数。
也就是说把黑甲军从西北调过来,是经由了陛下的同意?也就是说,其实陛下早就洞悉了秦王可能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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