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殊听他称呼,忽然觉得九皇子也挺可爱的,卫仲卿那种人当真将几人当过兄弟哟?
下了山竟开始落雪。沐白守在山脚,给她系上披风,低声道:“武陵王车马已经入城,并未到达会稽。”
谢殊点点头:“既然联姻未成,王卫势力暂时不会坐大,去跟冉公子说撤了计划吧。”
“是。”
因为有皇子来此,沿途都是禁军把守,附近百姓也都给疏散了。谢殊抬头望了望天,对沐白道:“不乘车了,我走走吧。”
向南而行,过东门桥和南尹桥就到了青溪。
雪越落越大,谢殊终于没了兴致,正打算登车,远处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她扭头望去,街道尽头有人快马而来,到了近处才看出那是卫屹之。
见到有车马在,卫屹之勒马停住,披风上满落轻雪。
他看着谢殊,立在雪中,她的眉间眼睫都沾了雪花,四周皆白,那双唇便愈发红的惊心动魄。
彼此相视许久,还是谢殊先与他招呼:“武陵王怎么一人先回了?方才还听九殿下说要去迎你呢。”
“家母有些事要本王回去处理,所以先行一步。”卫屹之没再逗留,说完便调马离去。
谢殊觉得他这次回来似乎心事重重,难不成是因为暂时无法提亲而遗憾?
看不出来他还挺心急啊。
卫屹之刚回府就瞧见襄夫人板着脸坐在厅中,显然早就在等他。
他一边跨入厅中一边解去披风:“母亲怎么了,我回来您不高兴?”
襄夫人哼了一声:“你不是来信说去会稽提亲了吗?怎么就这么回来了?太后重病是不作兴婚娶,可也能先把亲事定下来啊!”
卫屹之在她身旁坐下:“我是大司马,收到了消息哪能还往会稽去,会落人口实的。”
襄夫人只好愤懑地揉帕子。
卫屹之安慰她:“我这次是真打算成婚了,您还怕我反悔不成?”
“真的?”襄夫人这才高兴了:“听到你这么说,真是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啊。”
卫屹之笑笑。
转眼就到了年关,太后病重,百姓们也不好尽情庆贺,都城内几乎闻不见年味。
谢殊正领着百官随太子一起为太后吃素祈福,多日没尝到肉味,嘴里淡得发苦。刚想叫沐白悄悄去给她弄点肉来吃,谢冉来了,神神秘秘地从袖中取出只包裹来,放到她面前。
谢殊拆开一看,竟是整块的烤肉,馋的口水哗哗的:“退疾,我最近看你真是越来越英俊了。”
谢冉已经摸清谢殊脾气,只要不是大事,她都好说话的很,一包冰块一块烤肉就能哄得眉开眼笑的。
“丞相喜欢便好。”
“喜欢喜欢。”
谢冉趁机道:“那我是不是可以把给谢龄的那些人收回来了?”
谢殊顿了一下:“他又怎么了?”
“没怎么,”谢冉一脸正气:“我看不惯。”
谢殊好笑地摇摇头:“祖父以前跟我说过,叔祖父这一家都挺难缠,只要不是大事,就依着他们胡闹算了,留些精力做正事才重要。”
话都这么说了,谢冉只能作罢。
哪知没几天谢龄就闹出了件事来。
谢冉急匆匆地走入谢殊的书房,开口就是埋怨:“丞相当日不听我请求,如今谢家算是被谢龄连累了!”
谢殊一怔:“怎么回事?”
“谢龄领着人操练,现成的地方不待,偏偏要往大街上跑,今日冲撞到为太后寻医求药的禁军了,不仅伤了两名大夫,还毁了上好的药材。”
“什么?”谢殊懊恼地起身:“陛下对太后病情极为上心,最近又正是盛怒的时候,这个堂叔真是会给我找麻烦!”
谢冉一脸恨色:“早就说了这人不可用,丞相不该对他礼让的。”
“罢了,此时说这些也没用了。”谢殊回房去换官服:“我入宫去向陛下请罪吧。”
皇帝震怒可想而知,太后病情处在关键处,正需要良医良药,丞相却纵容亲戚坏了大事。
就算把持朝政也不能目中无人到这般地步,简直是以下犯上!
谢殊跪在御书房里,再三告罪。
“谢相现在知道有罪了?太后若是有个差池,你可担当得起?”
“微臣该死。”
“哼,朕可动不了谢相,你若有心,就去殿外替太后跪上几个时辰吧!”皇帝拂袖出了殿门。
谢殊叹口气,陛下以孝治国,事到如今,也只能认栽了。
天气阴沉沉的,似乎又要落雪。她掀了衣摆在御书房外跪下,心里将谢龄凌迟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有小宫女趁左右没人悄悄塞了个软垫给她,其实跪着也不算太累,只是没多久就出了突发状况。
谢殊觉得小腹一阵绞痛,顿时暗叫不妙,居然忘了今日是来月事的日子,事出突然,毫无准备,这下可算是酷刑了。
算了,本来打算意思意思跪他个一刻来着,既然时机不对,还是跪个半刻吧……
卫屹之刚刚探望过太后,从内宫出来,经过御书房外就见谢殊跪在那里。
他已听皇帝雷霆震怒地说过谢龄的事,对此并不惊讶:“虽然丞相罚跪少见,但你若不跪,太后真出了什么事,火可就要烧到你身上了。”
谢殊叹气:“还是你看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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