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阳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实在忍不住,往后退了小半步。
燕兰庭:“我让他们去把罗大夫叫来。”
说完便走开去找骁卫跑腿,留下陵阳直面岑鲸。
陵阳也是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什么,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期期艾艾地问岑鲸:“你、你是……谁?”
岑鲸没有回答她,她竟也不敢再追问。
随后罗大夫被带到岑鲸面前,本就胆怯怕羞的小大夫被眼前的阵仗吓坏了,腿都在抖。
岑鲸没有半分体贴,直接问他:“阿芙蓉的花种是从哪里来的?”
小大夫:“我、我几年前去西耀,从西耀商人那买来的。”
岑鲸:“此前可还曾种过?”
小大夫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种过,但是都、都没养活,就、就这一批活了。”
他没有种阿芙蓉的经验,就连阿芙蓉的功效和制作阿片的法子,他也是听别人说的,本还想着等花开结果后,少不得要多试几次才能制出阿片,怎么都没想到几日前还病恹恹的岑鲸此刻会站在他面前,展现出如此骇人的气势,询问他阿芙蓉的来历。
岑鲸:“种子呢,还有吗?”
“有,就放在我平时制药、制药的屋子里。”小大夫老老实实交代了花种存放的位置。
可岑鲸却没办法信任他,不仅让人去拿花种,还派人去搜小大夫的屋子。
至于眼前这片已经长成的阿芙蓉……
岑鲸:“烧了。”
一声令下,大火点燃了那片艳丽的花圃,从罗大夫住处找到的花种也被扔进了火中。
岑鲸就站在远处看着,燕兰庭担心,劝她说:“烟太大,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
岑鲸摇头:“这么远吹不到。”
而且她要亲眼看着这些东西都被烧干净,才能安心。
刺眼的火舌争先抢后地吞噬着险些被放出笼的恶魔,焦黑的灰烬随风扬起,岑鲸眼底映着炙热的火光,心里反复咀嚼罗大夫话语中所提到的一个地方——
西耀。
岑鲸对身旁的陵阳说:“给你娘去封信,就说……算了,我来写,你到时候派人送过去。”
陵阳还是懵的:“啊?啊,好。”
岑鲸侧身看向陵阳,问:“你没用过这毒吧?”
陵阳感到荒谬:“我用这毒做什么?!”
那可是毒啊!谁没事给自己下毒??
岑鲸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陵阳仿佛又回到了过去,仗着岑吞舟对她好,委屈道:“你不信我!??”
岑鲸看着陵阳那张与恭王妃有几分相似的脸,说:“去书院住一个月,旬休日不许归家。”
陵阳一脸抗拒:“书院不让带下人,我不去,再说我年纪都这么大了,去书院干嘛。”
岑鲸:“你看你同七八岁的孩童无异,也该回书院去重新学学。”
陵阳就是不肯,硬着头皮不松口。
岑鲸:“罢了,你想去瑞晋也未必会肯。”
陵阳一提到瑞晋就逆反:“她凭什么不让,明德书院是朝廷的,又不是她的。”
岑鲸:“她是院长。”
陵阳看不惯岑鲸向着萧卿颜,立马道:“那她说了也不算!”
岑鲸:“好,明天我在书院等你。”
“啊?”陵阳傻愣愣地把自己给绕了进去。
燕兰庭杵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庆幸惹岑鲸生气的不是自己。
大火熄灭后,岑鲸又让人把焦土深埋,这才同燕兰庭一起离开县主府。
陵阳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一点不心疼被带走的小大夫,反而很想跟着他们一块离开。
但想起岑鲸生气的模样,她又不太敢造次,再想想自己曾对岑鲸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她涨红了脸,拿着扇子拼命扇风也没法将温度降下去。
直到第二天,她终于想起一个关键点——
她的吞舟哥哥怎么变成了一个小姑娘!!
那岂不是再也娶不了她了?
陵阳失魂落魄,甚至不太想去长公主府跟萧卿颜抬杠。
可就在下午,书院那边又送来一封信。
陵阳准备好迎接岑鲸的训斥,却不想上面只有几句叮嘱,让她不要把自己的身份告诉瑞晋长公主。
怎么的,萧卿颜还不知道岑鲸就是吞舟哥哥?
陵阳一下又来劲了,当即叫人收拾东西准备去书院,自己则带着人,往长公主府去。
……
时隔一天,系统还在不住地惊叹:【宿主居然主动掉马了。】
岑鲸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垂着眼,看起来没什么精气神。
她是真的累,火气一下去,没东西撑着,她就跟长年没人住的房屋似的,摇摇欲坠。
她缓缓地回了系统一句:“跟毒品带来的危害相比,我的身份算什么。”
正值中午,岑鲸刚刚让白秋姝替自己把写给陵阳县主的信拿去书院门房处,此刻宿舍就她一个人。
她坐了片刻,起身到外头,敲响了隔壁叶锦黛的宿舍门。
叶锦黛还是一个人住一间宿舍,开门后非常热情地把她请了进去,还问:“你真的没事了吗,怎么感觉你脸色比之前更差了?”
岑鲸摇头:“没事,待会回去睡一觉就好,我来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陵阳县主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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