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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食堂的人告诉她食堂菜谱上压根没有荷花酥,白秋姝每天拿回宿舍的糕点,都是食堂管事额外准备的,这却是后话了。
    当晚岑鲸喝了乌婆婆的安神汤睡下。
    不知道是乌婆婆送来的药没效果,还是因为这一天听了不少有关岑奕的消息,回忆起了有关他的陈年旧事,岑鲸入睡后做了个梦。
    梦境向来不讲逻辑,各种乱七八糟的画面轮着番儿的在她脑海里上映。
    一下是七八岁大的岑奕在书院和人打架,连累她被书院先生叫去训话,一下是十三岁的岑奕第一次随军出征,出发前向她承诺自己一定会平安回来,结果不仅被她锤了脑袋,还被她警告不许乱立旗子。
    捂着脑袋的桀骜少年迷茫极了,满脸写着:什么叫立旗子?还有他都要去打仗了,兄长怎么也不担心他,反而还打他?
    之后场景切换飞快,不变的是,这些场景里的主人公都是岑奕。
    有被她压着练字一脸憋屈的岑奕,有在围场夺得魁首被先帝嘉奖的岑奕,还有战胜归来,打马入城意气风发的岑奕……
    梦境最后,出现在岑鲸面前的,是一身狼狈,犹如困兽的岑奕。
    “沈家那群人说的,是真的吗?”岑奕声音嘶哑地问她。
    她没说话。
    在旁人看来,她或许只是垂着眼静默不语,只有岑鲸知道,当时的岑吞舟,全身都麻了。
    她没法说话,她怕自己开口,会泄露真实的情绪。
    那场面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她给了自己一点时间来调整。
    岑吞舟调节情绪的同时,岑奕的情绪却崩了。
    他逼岑吞舟回答他,直言无论岑吞舟说什么,哪怕她说沈家人在骗他,说沈家人才是他的杀父仇人。
    甚至不用给出证据,他都愿意相信。
    然而岑吞舟抬眸,冷冷淡淡的声音,却比漠北夹沙裹石的风还要刮的人脸颊疼:“阿奕,不要自欺欺人。”
    岑奕那一刻的表情……岑鲸不记得了。
    哪怕在梦里她也看不清岑奕这会儿的脸,就好像身体开启了防御机制,本能地让她忘了岑奕当时的表情。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痛。
    头在痛,喉咙在痛,胸口在痛,浑身都在痛。
    她明明知道如何让岑奕冷静下来,知道用怎样的办法把一切都告诉他,可以让他不像当下那么痛苦。
    但她不能这么做。
    她教过岑奕——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要忘了自己的初心,不要忘了自己来时的路。
    岑奕学没学到另说,至少岑吞舟自己做到了,她始终记得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记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成为反派,最后用自己的死,来换父母姐姐的平安健康。
    不把岑奕推开,她死不了。
    就算侥幸死了,也会连累岑奕。
    所以除了燕兰庭,她也舍弃了岑奕。
    从上帝视角来看,就是那个阶段的反派岑吞舟突然“降智”,把自己手上的好牌一张接一张给拆了乱打,最后输给主角,输得一塌糊涂。
    要是写成小说,最后这部分肯定会被骂烂尾。
    岑鲸在梦里胡思乱想,突然眼前的人从岑奕变成了江袖。
    那孩子流着泪问她:“我对你而言,只是一颗棋子,是吗?”
    岑鲸猛然惊醒,心跳如雷。
    她呆呆地望着头顶的床帐,慢慢平复急促的呼吸,过了不知道多久才回过神,动作迟缓地从床上坐起了身。
    披散的长发随着她身体前倾的动作从肩头滑落,遮挡住她微颤的眼瞳。
    同床的白秋姝被岑鲸的动作吵醒,迷迷瞪瞪地问:“阿鲸?怎么了?”
    夜风在窗外呼啸,掩去了岑鲸微不可闻地叹息。
    “我发现——”岑鲸声音沙哑,有几分像梦里的岑奕:“人活着还是要多动脑子。”
    看她,过了五年不用想太多的生活,脑子直接就锈了,硬是过了一天才发现如今的局面背后,藏着怎样的危机。
    ……
    岑鲸在骑射课上险些被疯马冲撞一事,终究还是传到了白志远和杨夫人耳朵里。
    杨夫人近来沉迷礼佛,常去离家不远的望安庙上香,求佛祖保佑白春毅能顺利参加完春闱,考个功名回来。
    如今一听说岑鲸在书院的遭遇,她便在给岑鲸的信里表示此番有惊无险,定是佛祖保佑,硬要岑鲸旬休日陪她到庙里上香。
    岑鲸不信神佛,却也还是答应了杨夫人,并让乌婆婆替她给燕兰庭送信,邀燕兰庭当天到望安庙碰头。
    岑鲸写信的时候,白秋姝就在一旁,知道这俩要在书院外头私会,生怕没自己帮着会被人撞见,就跟每个旬休日都要去的长公主府告了假,理由是这个旬休日想好好陪母亲。
    萧卿颜准了。
    望安庙跟白府在一个坊,乘坐马车过去,费不了多少时间。
    抵达寺庙后,杨夫人先是带着岑鲸和白秋姝去拜佛上香,后又带她们去听大师讲经。
    白秋姝早就跟岑鲸商量好,假装贪玩坐不住,让杨夫人把她从大师讲经的佛堂给撵了出来。
    岑鲸也跟着起身,低声说:“我去看着她。”
    杨夫人放心岑鲸,不疑有他。
    殊不知这次是白秋姝比岑鲸靠谱,至少私下约见外男的不是白秋姝,而是岑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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