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了,我死,给您的弟弟陪葬,赢了,您庇佑我。”
“这场赌博有趣吗?”
麻生秋也对昆斯伯里侯爵笑了,哪怕被绷带遮住了,但是,从面部肌肉的微动和眼神的表情上,昆斯伯里侯爵看了出来。
——这是一个疯子!
一个人要扛起尸体爬下山!
昆斯伯里侯爵的热血被勾了起来,贵族最爱什么?运动?嫖娼?不不不,是赌博!这个年代谁不爱赌博?
“我要求有人进行监督!”
“没问题。”
麻生秋也与昆斯伯里侯爵就这么敲定下来。
昆斯伯里侯爵忽然大笑,一记鞭响,他随意地抽了空气,“你成功逗笑了我,拿命来赌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你直接告诉我,你被哪个人盯上了吧。”
麻生秋也暂时没有惹上过贵族,故意道:“如果是皇室?”
昆斯伯里侯爵极度反感同性恋,一脸厌恶地说道:“皇室又怎么样!法律规定了,男性之间敢发生猥亵行为就处以两年监禁,要不是英国在十年前废除了死刑,这些肛交者真该下地狱!”
这个年代,鸡奸罪成立后能毁掉一辈子的前途,历史上的保罗·魏尔伦和奥斯卡·王尔德就是典型的反面例子。
麻生秋也如释重负:“侯爵这么想,实在是太好了。”
“我最佩服侯爵说一不二的作风,包括侯爵说过的那些话,我恨不得记录下来,用来当人生语录。”麻生秋也不吝啬吹捧,说得昆斯伯里侯爵神清气爽,自己就是跟那些玩男人的贵族不一样。
麻生秋也动手拆掉绷带,脸上轻松了一回,引来道格拉斯家族仆人的抽气声,然后,他走到昆斯伯里侯爵身前,优雅地欠身。
来自东方的优雅男人,有着双黑的发眸色,宛如象牙雕刻的美人,被死神留在了人间,又被凝固的时光保留了青春。
他应该身处于东方的屏风上被人赞叹,而非活人。
美,不分国界,不分性别。
“昆斯伯里侯爵,请您多等几天,我会带您的弟弟回家。”
“……”
麻生秋也带走了赌约的文书。
他一霎那的亮相,成为了城堡内仆人之间最大的话题。
昆斯伯里侯爵坐在客厅里皱紧眉头,派人跟上了麻生秋也,同时,他苦苦思索自己是不是被坑了,对方居然没有说大话,长了一张英国贵族们会喜欢的脸,自己难道真的要庇佑对方吗?
晚上,昆斯伯里侯爵与妻子孩子共进晚餐,他对自己寡言少语的妻子态度冷淡,但是看到四个儿子,尤其是四个儿子的好皮相……
长子五官端正精致,次子敦厚圆润,三子两岁大,被他的母亲抱在怀里宠爱有加,金发蓝眸,活像是一个雌雄莫辩的贵族小姐。至于最小的儿子,被女仆照顾着,暂时看不出未来的容貌如何。
昆斯伯里侯爵眼角抽搐。
最近男风盛行,伦敦和温切斯特那边就有多家风月场所。
男性的容貌越好看,麻烦就越多,他阴沉地想道:该让其他人提早明白,我们道格拉斯家族厌恶同性恋!
瑞士,麻生秋也与昆斯伯里侯爵的侍从一起抵达了马特洪峰。
他穿戴上订做的登山装备。
一个人上山了。
所有的路线被他记在脑海里,无需向导,无需担心缺氧或者是脚滑,这就是他敢独自攀登马特洪峰的底气。
昆斯伯里侯爵的侍从在山下等他。
麻生秋也花费了两个小时,来到原来的位置,危险的冰川位置躺着一个被冰雪掩埋的人。他用手拨开雪,把那张恍若刚死不久的脸露出来,道格拉斯家族代代出美人,十八岁身亡的弗朗西斯·道格拉斯或许不及美丽绝伦的两个侄子,却绝对是中上水平。
“对不起,我拿你做了交易,可谁让我也是一个死人。”
麻生秋也为少年细细整理遗容,如同看到为自己整理仪容的家人,每个亲人应该都希望亡者得体地下葬。
“这就不算是我侮辱亡者了。”
麻生秋也用专用的绳子把少年绑在自己背后,防止脱落,自己冰冷的身体触及另一具冰冷的尸体,与冰川一样冷到骨子里。
他感觉自己背着的不是人,而是一个邦邦硬的石头,总重量应该没有到三百斤,这和对方的体格和衣物穿得不多有关系,弗朗西斯·道格拉斯是夏天去爬山的。
上辈子,世界举重运动员好像是三百斤左右?
文野的……嗯……幸好文野世界没有奥运会,否则妖魔鬼怪顿出。
“好了。”
“我要完成背你爬悬崖的过程了——”
麻生秋也侧过头,如同在对死去的少年说话,温柔地安抚自己不曾认识的人:“我没有带过人下山,爬山的技术不好,可能要请你多加体谅,跌倒的时候,我会护着你。”
麻生秋也把拿对方做交易的歉意,用在了保护尸体上。
之后,开始了一段比上山艰难十倍的路程。
麻生秋也跌跌撞撞,匍匐在冰川上下山,于冬季最寒冷危险的时候带着尸体下山,他背负着可以压垮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浑身没有一丝汗,吐出的空气更是不带雾气。
有几次,他直接踩空了地方,落下高低落差几十米的陡坡,全程他都是用自己的身体护着砸断他脊梁的尸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