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上海,你老姨就下了车,和你妈说好了,到时候手机联系。
结果你猜怎么着?刚下车,她就被人给骗了。”
“啥?这我咋没听说呢?”
爷俩挤在厨房里,祝连国准备一会儿再炸些小黄花,正在那儿处理鱼的内脏,祝向海就在一边剥些葱蒜,一会儿好都切成末兑到豆腐里。
只听祝连国接着说:“你没听说是因为最后没骗成。你老姨傻人有傻福,当时都和那骗子说好了,结果路边有个挺大岁数的老太太,后来才知道那老太太都90了,倒在地上就起不来了。
你说要你看到这情况咋办?”
祝向海没接这话,直接猜到了结果“我老姨扶了呗!”
“你老姨把那老太太挪到了一边,帮人联系了120,还跟车一起去的医院,跑上跑下帮忙办的手续。”
“我老姨就这么躲过了一劫呗,那骗子看我老姨这么热心,就放过她了?”
“那哪能!在马路边的时候,那骗子跟你老姨说不让她扶,怕到时候惹麻烦,你老姨说啥,你老姨说那骗子坏了良心,说不跟他去培训班了。”
“怪不得你说我老姨傻人有傻福,那骗子估计都得气死。”
“岂止啊,你老姨那福气在后边呢,你听我接着说啊!那老太太他儿子后来找了过来,也挺大岁数了,那老太太到医院的时候都昏迷了,你老姨就在病房外等着,那老头看到你老姨,三言两语就把你老姨的底细摸清了。那是个上海顶有名的裁缝师傅,老头的女儿更是不得了,服装设计在国际上都得了大奖那种,那老师傅直接收你老姨当了徒弟。”
祝连国说起这件事儿也挺感慨的,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神奇,也许不经意之间的一个举动,就会带来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怪不得我老姨在上海待了半年呢,原来是找到名师了!
说话间,爷俩就把手头的活都干完了,这边祝连国在锅里倒上了油,祝向海说,“用不用给我妈打个电话?”
“算了吧,那姐俩凑到一起得说个没完没了的,等她回来我再给她做。”
“爸,我忽然发现我老姨现在咋没原来那么能说了呢?”
说到这个,祝连国又笑了起来,“那是在外边不咋说了,你看家里聚会她还是最能说的。你老姨那张嘴呀,人说一个女人一天得说两万个字儿,你老姨一天六万个字儿我估计都打不住。这事还得从她那个上海师父说起。
她师父让她没事少说话,说你老姨不说话的时候跟个仙女儿似的,一张嘴一口地道的东北话,那点仙气儿都给吹没了。”
祝向海听到这话,想象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老姨还真那样。
说话间,第一批豆腐丸子就已经出了锅,祝向海捏起一个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身体还记得遥远的记忆中他被丸子烫到的感觉,打那以后,他就再也不敢狼吞虎咽了。
“先别急着吃,拿个碗调点鸡蛋液。”
祝向海一边打鸡蛋,一边问:“一会放面粉还是淀粉哪!”
“放白面。”
爷俩这边刚忙活完,门就被打开了,“你们做炸鱼了?我在走廊都闻到味儿了。”
说话的正是温玉梅。
听到声音,祝连国招呼一声:“回来啦!正好洗手吃饭。”看到温玉梅穿的跟出门不一样,还不忘赞美两句:“这就是老妹子新设计出来的,别说,媳妇你穿着是挺好看。”看到温玉梅满脸笑容,这才又回厨房收拾起来。
“妈,你回来的也太及时了,我们刚做完。”
“我刚听你老姨夫说你回家了,就赶紧回来了,你这几天还回学校不?”
“不回了,妈,你这身旗袍确实挺好看的,就是看着热了点。”祝向海看着他妈穿的那身点评道。
“你老姨新做的,是改良款,用的是亚麻,特别透气。我在你老姨那看到还有布料,就给你和你爸一人轧了一件汗衫,你试试?”温玉梅说着就递了一个袋子过来。
祝向海本来还挺高兴,结果打开一看,款式就跟旧社会拉黄包车的人穿的一个样,圆领、无袖,没有任何装饰,确实是他妈的风格——实用。看到温玉梅还在那等着,只好说:“挺好的,看着就凉快。”
温玉梅正想说什么,结果裙脚感觉到了一种下坠感,当时心下就一个咯噔,低头一看,果然,他们家臭猫的爪子正钩在她旗袍下摆的花结上。
温玉梅压抑着怒气,问道:“你们爷俩谁把它放出来的!”
祝向海知道坏了,也顾不得自己今天这身衣服爱粘毛了,赶忙上前托着猫屁股,把它的小爪子解救出来,错了,应该是把裙子解救出来。“妈,我错了,可是它在笼子里眼巴巴地看着我,我一时心软,就~”
“别说那些没用的,我这是第一天穿,就让它给抓抽丝了。”
祝连国上前检查了一遍,说:“没事,根本看不出来。媳妇你穿这身特别好看,别人都看你人了,根本就不会注意衣服。别生气,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好东西都在后边等着呢!”
祝向海在他妈身后冲他爸比了个大拇指。
温玉梅让祝连国一哄,火气降下去不少,可还是抱怨道:“你们爷几个也真是的,就喜欢养这些。估计你们老祝家上辈子就是托生的带毛动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