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他想起她总是一本正经告诫自己不要熬夜的样子,叶琛是完美主义者,在她的人生里,容错率很低。
“你不想知道是谁?”湛清然倒也没什么做贼心虚的反应,他很平静,手指不忘在燕回身上游走。
燕回被弄得微痒,她娇笑起来,没心没肺的:“谁呀?你初恋啊?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不怕跟她比,我跟谁比都有自信赢,你要是真爱她,你们也该结婚了吧?”
这话无懈可击,他跟叶琛从十几岁就相识,做了多年恋人,最终没走到婚姻这一步,是因为他不爱了。
所以,他才更愧疚。
“是我没跟她说清楚。”湛清然手掌心潮湿,他没解释更多,只是揉了揉燕回同样被汗意浸得有些湿意的秀发。
燕回趴在他胸口,眼睛扑闪:“你想过和她复合吗?你们分开之后。”
空气沉默下来。
湛清然承认说:“想过,我们不止一次分手,即使是最后一次,最开始我也曾想过,也许我们还可以在一起。”
真话总是很他妈伤人,燕回心里骂了句。
“那,后来呢?”
湛清然淡淡的:“后来,我回国,给她打电话发信息,都没什么反馈,那时不仅是在小事上,大事上也有分歧。比如,要不要回国,她不想回来觉得国外科研环境更好点,确实如此,并不是她崇洋媚外。”他顿了顿,“分开就是分开了,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燕回咬咬唇:“如果,你没跟我结婚呢?”
湛清然笑笑:“是不是女人就喜欢假设?假设没意义,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在遇到你之前,相过亲,跟别人也相处过,时间都不长,没可能的事情怎么都不会发生。”
他抚了抚她的脸,“出来玩,应该高高兴兴的,回去我带你去见见爸妈。”
燕回心里咚咚急跳。
“为什么你突然提这个?”
湛清然的唇重新覆过来:“没什么,这事应该让我父母知道。”
燕回被他折腾到筋疲力尽,她睡去时,并不知道湛清然轻轻起身,他出了帐篷,给叶琛回电话,声音低沉,淹没在沙漠呜咽的风中。
玉门关在市区西北90公里之外,湛清然租了辆吉普,燕回拖了口大旅行箱坐进去,上车就睡,两人谁也没再提昨晚那条信息的事情。
阳关只剩下墩山烽燧,玉门关稍微好些,不过一眼望过去,上无飞鸟,下没走兽,除了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依旧是别无他物。
道路笔直,湛清然车速不觉很快,燕回睡到半途醒来,往外看风景。
这几天,已经很熟悉大西北的荒凉了。
“到了吗?”
“没有,你要是困再休息会儿。”
燕回轻吁口气,她埋怨地瞥了瞥湛清然:“你看,我身上都有淤青了,你老掐我。”
湛清然笑着跟她道歉。
他似乎还想说点别的什么,看她两眼,最终也没出口。
两人自备食物和水,到景点时,果然人不多,这里离市区远非历史人文爱好者多半没兴趣看一个大土堆。
一下车,骄阳和风沙扑面而来,燕回看着四野苍茫,又有点懵:
“就这?什么都没有啊!信你真是上当了,还不如在莫高窟附近拍呢。”
“你这期主题就是要拍出大漠的苍凉历史感,不是吗?”
燕回一脸嫌弃:“可这里太简陋了。”
“来这种地方,是要发挥想象的,”湛清然给她撑着伞,一手往远处指,“那里就是疏勒河,从那往南去会抵达阳关,阳关和玉门关是我们当时通往西域的两大门户,我们现在站的地方其实是叫小方盘城,这附近挖出过汉简,所以暂时把这里就看作是玉门关遗址。”
燕回咋呼起来:“什么嘛,这里难道其实还不是呀?”
“从形制和面积来说,确实不怎么符合,不过,即使不是应该也就在这附近。”湛清然戴了顶帽子,燕回瞅着他笑,“哎呀,小湛老师你不是什么什么电磁波的吗?为什么你懂这些?你真的好博学啊!”
他戏谑看她,云淡风轻说:“过奖,我只是不像某人那样不学无术。”
燕回把遮阳伞拉低一点,她亲他,轻佻地摸了摸他喉结:“对哦,我不学无术可是你都被我迷晕了。”
湛清然抓住她手,他那里敏感禁不起碰。
“别闹。”
“偏不。”燕回旁若无人地用舌头去舔那里,烈日灼灼,不远处有三两游客过来,湛清然猛地攥紧她手腕,沉声警告,“再这样,我把你丢这里。”
“你舍不得。”燕回把墨镜推上去,眸子里隐隐透露出点野气,像漂亮的豹子,“否则,夜晚多难熬啊没有我,你会寂寞死的。”
湛清然喉结动了动,他揽过她:“我们往里走走看。”
燕回还要闹他,眼尾媚媚往上挑:“小湛老师,跟我在一起是你人生中最心动的时刻了吧?”
湛清然只是笑,浅淡一抹浮上嘴角:“就你废话多。”
“好遗憾啊,”燕回嗲嗲说,“我要是高中时是你的女同学就好了,你那时是高冷学霸吧?我们年级第一就是不爱讲话的男孩子,不过,第二名就很幽默搞笑。”
湛清然问她:“遗憾什么?”
“遗憾我们不是同学,要不然,我就去勾引你了,你一定会跟我谈恋爱。”燕回笃定微笑,“我们学校的学霸,我谈了个遍,高中母校的每个年级的学霸都是我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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