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这样大的孩子正是活泼贪玩的时候,偏这样无聊的日子他还能坚持不懈,哪怕无聊得打瞌睡都要黏着旁边,叫人看在眼里当真是又心疼又无奈。
林诗语不经意间余光瞥见他正拿着张被扯坏的字帖在拼,冷不丁就想到了一个好玩具——拼图。
“小喜子。”
很快,那个圆咕隆咚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眼前,“娘娘有何吩咐?”
“你去一趟内务府,叫他们做些东西出来……”这东西其实不难,找个画师想要什么图就叫画些什么,山水风景也好人物肖像也罢,简单的复杂的都能画,而后再将之分成一堆碎片罢了,至于究竟用什么材料才更好,那就不是做主子的需要考虑的事了。
“娘娘的意思奴才明白了,奴才这就去吩咐。”
“这算是额外的一桩差事罢,若是做得好了本宫重重有赏,叫他们抓紧了,做得精细些,这东西可是给太子殿下玩的。”顿了顿,林诗语终究还是没说叫多做几份给其他阿哥格格也送去。
无论是谁都会更喜欢被偏爱的感觉,都喜欢独一份的东西,她又不是皇后嫡母,犯得着非得做个样子一碗水端平吗?小太子跟她最亲近最黏糊,她就明摆着偏爱了又怎么着?况且别的孩子都有自个儿的生母,也着实不必她去过分关爱,没得回头再误会她想怎么着呢。
如此一想,林诗语也就理直气壮了,反正回头哪个孩子想要就自个儿找他额娘去呗。
小喜子领了命就匆匆出门去了,扭头就对上了胤礽水汪汪的大眼睛。
“贵额娘是要给保成做玩具吗?听起来好有趣的样子。”
“是啊,保成应该会喜欢玩这个吧。”
“喜欢!保成当然喜欢了!这可是贵额娘特意给保成做的,保成最喜欢贵额娘了!”说着就一头扎进了她的怀里,只瞧那小表情就知道他有多得意多满足了。
果然啊,小孩子的这份小心思。
林诗语好笑的捏捏他的脸蛋儿,这滑不溜秋儿的,又嫩又弹,真叫人爱不释手啊。
“娘娘。”涟漪打了帘子进来,脸上仿佛透着股憋笑的表情,轻声说道:“太医说福嬷嬷那是被吓坏了。”
“吓坏了?这倒是有意思了。”林诗语不禁扬起了嘴角,笑得毫不遮掩。
“要不要借此机会将她撵出承乾宫?”
林诗语却摇摇头,“不必,虽说那位如今也受到了教训,但究竟心里是个什么想法谁也说不准,万一还是在牛角尖里出不来呢?回头再弄个别人来不也是一样的?反倒是这个福嬷嬷,这回亲身近距离经历了一回,瞧着胆儿都被吓破了,日后好歹也该斟酌斟酌吧?暂且留着她罢,叫太医好好治……”
“不过福嬷嬷毕竟年纪大了,身子骨儿不如年轻人,用药方面还是得叫太医小心些,别操之过急反倒亏了身子。”
涟漪顿时就悟了,这意思是叫太医慢慢治吧?人留着,太皇太后就没有借口再塞个人过来,偏这人又病恹恹的……病恹恹的奴才怎么能跟在主子身边伺候呢?好好在屋里养着才是。
“奴婢这就去嘱咐太医。”
“那个福嬷嬷是谁啊?她惹贵额娘生气了吗?”胤礽皱着眉握紧了小拳头,“保成可以替贵额娘教训她!”
林诗语心里熨帖着呢,嘴上却说道:“这事儿复杂得很呢,贵额娘心里有数,保成就不必管她了。”
“那好吧……”
才说没两句话呢,就见涟漪又匆匆回来了,“娘娘,二姑娘递了牌子进来,明日想要进宫看娘娘呢。”
林诗语顿时喜上眉梢,恨不得立马就到明日才好。
其实一直以来她和父亲都很有默契的将玉儿拘在家中,轻易不会叫人进宫来,就是防着有人将眼珠子盯在玉儿的身上,无论是容貌还是身份家世,玉儿显然都是很扎眼的那个存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罢了。
她自己已是没得选择,无论如何也不希望妹妹沦为他人利用的工具,就比如当初的嫡亲外祖母不也打着这个主意呢?小心无大错,宁可这几年少看两眼,她都不希望自己的妹妹被有心人盯上。
这回父亲突然叫玉儿进宫,想来也是为着昨日的事心里放心不下吧?
想到这儿,林诗语这心里就一阵暖流涌过,嘴角眉眼都尽是笑意。
“贵额娘,二姑娘又是谁?”胤礽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不禁满心好奇,他还从未见到贵额娘笑得如此好看过呢。
林诗语一时高兴之下就搂着他狠狠亲了一口,“二姑娘就是贵额娘的妹妹,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长这么大头一回被亲了小脸儿,小肉团子整个人都红透了,害羞得直往她怀里钻,其他什么也都再顾不上了。
笑闹间,小半天也就这么过去了,看了眼怀表已是十点左右,林诗语就带着胤礽一同朝着慈宁宫去了。
不过不出所料,到了也未能进得去,太皇太后谁也不乐意见。
原也不过就是做个样子,被拦在门外林诗语也是一点儿都不生气,当即就带着胤礽又回了承乾宫,这一来一回就全当是透个气了。
谁知回到承乾宫才发现康熙已经在殿内等着了。
“皇阿玛!”胤礽当即就扑上前抱住了他的腿,并不害怕他凝重的脸色。
康熙脸上的表情也显而易见的略微缓和了些,摸摸他的头,道:“叫太监带你出去溜达溜达,皇阿玛有事要跟你贵额娘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