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左玉忍不住笑出了声。那边陆岺听见左玉的笑声,忙又凑上来道:”左玉你饿不饿?你那边怎么连灯都没有?你别怕啊。这口子是以前太祖留下的,虽然我也不知用来干嘛的。但舅舅也知道这口子,他把我关这里,一定是想让我照顾你。”
说着,他便从对面塞过来一个香蕉,“这是甘蕉,可好吃了。咱们这边没有的,都得从越州府那边送来。舅舅也舍不得吃,都贡给祖宗了。你快拿着,可好吃了。”
“你吃吧。”
左玉道:“他们有给我送饭,我已经吃饱了。”
“那尝尝也好啊。我这还有……”
陆岺笑嘻嘻的,“要吃完了,我就跟他们说老祖宗下来吃了,明天还会摆上。”
左玉抿了抿唇,最后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
“没什么。”
左玉接过香蕉,道:“就是觉着您当真是一片赤子之心。”
说罢便剥开香蕉,三口两口地将香蕉吃掉后,将皮递了过去。
陆岺也没问,很自然地就接了过去,道:“放你那是不妥。万一被人发现,免不了又要说我与你有私情。”
李恒:你们现在这样看起来的确可疑啊。
左玉抿嘴笑了笑,“爱说就说吧。都这时候了,谁还在意那些事?”
“左玉!”
陆岺的声音忽然严肃了起来,他扒着那小小的洞口,将脸贴很近,很是认真地道:“你千万不能丧气。贺先生说,人就怕没心气。要心气没了,就都完了。你放心吧!我是不会……咳,小爷我最见不得别人冤枉人!他们冤枉你,我一拳一个,打得他们门牙都找不着!”
左玉轻笑着,“如此……我便安心了。起码我知道,这天下还是有人愿在这时候保护我的。”
陆岺心里一跳,想着她独自一人在黑暗中,不由情不自禁地道:“要是你愿意,我可以保护你一辈子。”
“嗯,我信。”
左玉起身,“时候不早了,早些安置吧。”
说罢也不等陆岺回应,自己便走回去,又躺进了被窝。
陆岺将活动的木块塞回去,又将用来遮挡的小案几推了回去。他蹙着眉,想了很久后,才道:“舅舅特意把我关这里,其实就是想让我给左玉打打气吧?毕竟放老祖宗小像的地方可不能将灯熄灭了。”
“小侯爷,下官早就跟您说了啊。您不信,还一直在反复琢磨。”
李恒一脸疲惫。讲真,他觉得自己已经够平庸了,但对上小侯爷,他忽然感觉自己又行了。
下午他们就被关进来了。得知左玉在隔壁,他就说,这是陛下想让他们传话。特别是陆岺告诉他案几后有块活动板子后,他就更确信了。
但这家伙死活不信,非说天子有更深的用意。然后,他就开始了分析。什么这其实是试探他跟左玉有没有私情,什么也许外面有人监视……
讲真,他都觉得这位主不去写话本子是浪费了。这也太能想了。这可是皇宫!那位可是他舅舅!哪可能会做这种事来试探他?
这目的就很明显的,就是让他给左玉鼓鼓劲,告诉她,天子未放弃她,还在周旋。
好在,自己机智。用左玉可能饿肚子的话当借口,这位主立刻就按捺不住了。果是将活动板子抽掉,给左玉传信了。
啧啧,这还说没私情?鬼信啊!啊,好像也不对。姬君反应很平淡,如此说来,是这小子在单相思吧?
想想都觉这位主可怜了。左玉要能挺过这一劫,使得太祖定下的规矩得以执行,使得陛下丈量国土的心愿得以完成,将来的前途那是普通人根本想不出来的。
天家会如何厚待他猜不出,但天下的百姓定会将她视若神明,家家户户供她的长生牌位都可能!
两成租啊,若天下乡绅都只收两成租,那些泥腿子得感激成什么样?就这样的人,怎会配这纨绔?
再想想左玉的前途,忽然都有些激动了。
自己现在被关了起来,来日左玉青史留名,少不得不得加一句与李恒一起身陷囹圄。自己这才智要能青史留名,那不就是祖坟冒青烟了么?!
如此一想,虎躯不由一震!一股为天下先的豪迈在心中荡漾开来!
他!李恒!从此以后就是真正的青天了!待此事成功,他三轮坐红椅的事都会成为美谈!君子嘛,还是得看德行的。
将自我道德体验提上天后,李恒眉眼间都有清正之气散逸开来。他一脸肃穆地道:“小侯爷,今日你冒死给姬君传话,来日史书美名必有你!”
“什么冒死?”
陆岺翻了个白眼,将蒲团拼起来,往上一躺,“你们这些文人就爱夸大其词。赶紧睡吧,明天搞不好就要提审咱们了。唉,咱们这边有灯没被子,左玉有被子没灯,舅舅既然要维护我等,为何不能让咱们舒坦点?非得这么折腾。”
“愚蠢!”
李恒呵斥道:“若咱们太舒服了,如何显出咱们的气节?!小侯爷,咱们是在为天下千千万万的百姓发声!这等青史留名的壮举亘古未……”
“唉,行了,你睡吧。一个三轮坐红椅的人,哪那么多戏?”
“你!”
李恒被噎得眼都瞪圆了。久久后,他颤着唇,红着眼道:“你,你以为我想三轮红椅?!这,这不是笨吗?!你为何总拿这事说我?!咱们不是一条船上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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