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父也跑来找柳纭娘商谈:“柳东家,关于三儿和采缈之间的事我也听说过一点。我也为人父母,知道你担忧孩子的心情,他们夫妻感情好,弄成这样挺让人惋惜的。要不……让他二人和好?”
柳纭娘气笑了:“我的女儿,还没有落魄到需要我这个亲娘威胁别人对她好。她是个挺好的姑娘,你们许家眼瞎看不见,这世上多的是眼亮的人。”
这不是假话,齐采缈跟着她做了几个月生意之后,已经不止一人多次表示过要与她结亲。
只是,齐采缈遭逢大变后,觉得这世上男人还不如银子靠得住,如母亲一般有了银子,自然就什么都有。事实也是如此,她当初还是齐家女,并没有人是因为她本身而上门求娶。如今不同,她能感受得到男人眼中欣赏的目光,那不是对待一个需要攀附男人而活的女子的眼神,是那中难得的尊重和敬重。
她很享受这样的日子,再不愿意被人关在后院与妾室争宠还要操持家务。
许老爷沉默了下:“都说娶妻不贤,祸害三代。我夫人做的那些事……我实在抱歉。”他倒了一杯茶:“今日在此,我以茶代酒。代我夫人给你们母女道歉。”
柳纭娘颔首:“道歉我接了。但若是许东家想要我就此收手,那绝对不能。伤害已经造成,不是一句道歉就能弥补的。”
许老爷本以为就算得不到原谅,看在曾经的情分上,也能多少为自家人争得一丝喘息之机。他又沉默了下:“据我所知,三儿和你女儿之间是有感情的,都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亲……”
柳纭娘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女儿做你们家三儿媳时受了多少委屈。只要能够破了他二人的亲事,别说拆十座庙,就是一百座,我也要拆!只要能让我女儿舒心半辈子,哪怕下辈子做牛做马,我也愿意。”
她站起身:“明人不说暗话,我与江老爷联手,他为了什么我不知,我只为了给我女儿讨个公道!”
语罢,再不多言,拂袖而去。
商谈过一次,许东家算是彻底明白自家把人得罪得有多厉害,为了家里的生意,为了祖宗基业。他又带上许夫人上门请罪。
柳纭娘本来不愿再和许家人见面,听到许夫人前来,顿时来了兴致:“许夫人,你可是稀客。以前你看我时那眼睛恨不能抬到天上去,我还以为你一辈子也不来见我呢。”
许夫人风光了多年,从未受过这样的嘲讽。若换作以前,她是一定要发火的,但如今情形不同,她只能压下心头的怒气。
“亲家母……”
柳纭娘抬手:“千万别这么喊,我女儿如今还待字闺中,受不起你这称呼。”
许夫人抿了抿唇:“以前是我对不起采缈,今日我来,就是为了道歉来的。咱们也相处了挺长一段日子,我愿意弥补于她,你有什么条件,咱们都可以商量。”
“我不想商量。”柳纭娘笑意盈盈:“看到你不高兴,我就满意了。”
许夫人:“……你怎么这样刻薄?”
“总比不过你冷眼看长媳毒害三媳来得刻薄。”柳纭娘上下打量她:“你这脑子长得是真好,不喜欢长媳,就诱哄她对人动手……你们怎么想的与我无关,我只知道我的女儿无辜。许家是非不分,家风败坏。像你们这样的人家,趁早败了的好。”
这话算是戳着了许家夫妻俩的肺管子,二人气得够呛。两人也看出来,柳蕙心压根就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再求,只会让自己更加卑微,更加丢脸。
于是,两家再一次不欢而散。
接下来,柳纭娘下手更狠。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其中,江家好像收了许家的好处收了手。
柳纭娘和江家结盟本就是口头上谈了一番,没有留下丝毫字据,这样的事,反正就是大家你情我愿。柳纭娘没有怪江老爷,另推出了一中新料子,又敛了一波银子,加大了打击许家的力度。
许家本以为江家收手之后,柳家母女扛不了多久,没想到这般厉害。眼看家里的铺子因为东西卖不出去,一个接一个关张,伙计也一个个离开,眼瞅着就都留不下了,许奎在双亲的恳求下,又找上了门来。
上一次他离开,还是被狗咬的那一次。也是那时候,他看清了母女俩的心意,便再不肯凑上前来讨嫌。
如今也一样,他知道家里处境不好,从未想过上门来求。要不是爹娘险些跪下,他也不会来这一趟。
和以前不同的是,这一回柳纭娘将他好生请进了门。
难得的礼遇,让许奎那颗已经死了的心又蠢蠢欲动。看着园子里的景致,他才恍然发现,母女俩这院子大了不少,应该是将左右两边的院子都买下来打通了,他忍不住道:“如今变得这么宽敞了吗?”
丫鬟瞅他一眼,道:“东家说,赚银子就是为了让自己过得舒坦,衣食住行上尤其不能省。”
明显是话里有话,许奎听得脸上发烧。
以前齐采缈还是他妻子时,因为母亲缩减开支,吃住上都不太好,经常得用嫁妆贴补。那时候她还隐约提过几次,彼时,他早出晚归,很少在家里用膳,对此毫无所觉。便也听过就忘了。
正堂中,母女俩都在。
许奎一进门,眼神就落到了齐采缈身上:“采缈,你近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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