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有怀疑的人选么?”
嬷嬷看着她的眼睛:“我听说,安宁侯夫人当年生下的是一对双生女……此事知道的人不多,我也是后来才从一个恩客口中隐约得知,他是安宁侯夫人娘家弟弟身边的随从。”
柳纭娘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虽说这世上有万万人,人有相似很正常。但是,哪儿有那么巧,这城里一连好几人都长相相似?
“侯府为何要丢掉一个女儿?”
嬷嬷摇头:“我不知。”她低声道:“这件事情,我本来想一直带入棺材里。但你被世子带了回来,你有孕的那段日子里,听说还挺受宠,所以我就想着,你可能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便将玉佩交给了乌夫人,托她送了过来。”
“她最近才给我。”柳纭娘心里明白,魅姬那些年被看管得紧,就算拿到玉佩,也见不着嬷嬷,更没法子查自己的身世。
“这样也好。”嬷嬷叹口气:“后来我发现你处境不太对,已经后悔送出玉佩。阴差阳错之下,乌夫人也算做了件好事。”
她很快起身告辞,柳纭娘没有多留,临走之前,拿出千两银票相送。
“嬷嬷年纪大了,花楼始终不是好地方。还是想法子离开的好。这些银票您千万收下。”
若不是面前这个妇人,魅姬当年还要受不少苦。
嬷嬷推辞不过,最后带着银票离开了。
柳纭娘摩挲着那块玉,心里正思量呢,国公夫人又来了。
她最近每天都来,有时候还跑两三趟。随着齐施临的病情却越来越严重,国公夫人脸上的疲惫也越来越深。
毒性来源查不到,齐施临喝了许多药不见好转。
事实上,只要是让柳纭娘熬药,齐施临就好不了。
毕竟,是药三分毒,增一分减一分药效都完全不同。柳纭娘将里面有毒的药挑出,或是又往里猛添了某种药材,好得了才怪。
国公夫人坐在床前,沉默了许久,大部分的时候,她不爱和柳纭娘说话。今日似乎有些不同,她低声道:“梅姬,如果施临好不了,你就做不了世子夫人了。”
柳纭娘不明白她为何要对自己说这些,无奈道:“这都是命。”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你的身份做世子夫人,始终不是好事。若是被人得知你的真实身份,国公府就会沦为全城人的笑柄。老二媳妇是我一早就看好的人选……”她絮絮叨叨,柳纭娘隐约明白,国公夫人应该是被憋得太久,又没人可以诉说,加上她出不了门,见不了外头的人,听了也无妨。才放心说了出来。
说了许多,国公夫人恍然回神,转而道:“今日你见了乌夫人?”
“是。”柳纭娘随口答。
“又不是亲生,你何必应付她?”国公夫人如今是看谁都不顺眼,嘲讽道:“你以为她是担忧你吗?”
柳纭娘默默翻了个白眼。
接下来,国公夫人又痛斥了一番乌家的不靠谱,临走前撂下话:“好好伺候。施临若是有事,你也好不了。”
等到贺平媱再过来时,柳纭娘直言:“昨日你祖母说了,如果你父亲不在,她会请立二房为世子。”
贺平媱面色大变:“当真?”
柳纭娘看她一眼:“这种事,我怎么敢乱说?”
贺平媱转身就往外跑,连场面上告辞的话都来不及说。
随着齐施临病情一日日加重,国公夫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这一日,她坐了半晌后,突然起身。
一个时辰后,国公夫人带着一个姑娘打扮的素净女子进门。
柳纭娘抬眼一瞧,真觉得跟照镜子似的。
“给王妃请安!”
贤王妃摆了摆手,一路跟着国公夫人进了里间,柳纭娘站在屏风旁看着。
国公夫人握着儿子的手,哭得泣不成声:“施临,你醒过来啊,文雨到了,你睁眼就能看到她了……你怎么这样狠的心,知道我这么担忧你还不醒,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呜呜呜……”
威严骄傲的女子痛哭失声,简直闻者伤心。
贤王妃颇有些动容:“施临,你千万要好起来。”
床上的人无知无觉,应该是听不见的。柳纭娘看着贤王妃的侧脸,这般相似的容貌,大概也只有孪生姐妹。
贤王妃是女眷,不好在里间太久,很快退了出来。
国公夫人还沉浸在悲伤之中,对她的退出丝毫不知。
柳纭娘命人上茶,冬雪在外人面前,还是很听话的。规矩地站在柳纭娘身后,格外乖巧。
贤王妃冷眼看着,笑道:“夫人别太担忧,也别一整日关在这院子里。最好出去散散心……听说皇安寺特别灵验,夫人若是想去,我可以陪你。”
“好啊。”柳纭娘欣然答应下来。
贤王妃垂眸喝茶,掩饰住眼中的神情。
“以前都听说夫人很少出门………”
柳纭娘福至心灵,忽然就明白了贤王妃为何有此提议,她应该是想试探。
毕竟,从贤王妃进门到现在,柳纭娘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世子夫人,下人足够尊敬,并无约束之感。
“是挺少出门的。但夫君卧病在床,我心里实在担忧,无论任何法子,只要能让他好起来,我都愿意试一试。但愿佛祖有灵。”柳纭娘吩咐冬雪:“你帮我准备出行事宜,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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