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眼所见,这还能有假?”侯夫人急得额头直冒汗:“侯爷,你千万想想法子。”
安宁侯也着急,对着小云氏胡乱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两人很快消失在拱门处。
小云氏若有所思,不知怎的,心里越来越不安。家里的这点事她以前只知道个大概,这两日接手了府中,她很快就得知了府中这些事的来龙去脉。安宁侯府是欠了自家的……但是,这得是那些事情不揭发出来之前。
几位夫人看出来她心不在焉,便纷纷提出告辞。
小云氏殷勤地把人送走,立刻找来了管事:“我嫂嫂呢?”
管事低着头:“世子夫人随着刑部的官员走了。”
小云氏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气道:“这么大的事儿,你为何不告诉我?”
管事冤枉得很:“之前是您说,有客人在的时候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上前跟您说话,免得失礼于人。小的不敢不听啊!”
“事情要分轻重缓急……”小云氏张口就想教训,又想起来这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焦灼地转了两圈,令人往娘家传了信。
柳纭娘随着刑部的官员离开国公府府,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的天空,眼神里满是喜色。憋屈了这么久,总算是出来了。
今日之后,再没有人能约束她。而魅姬的心愿,便完成了大半。
到了刑部,柳纭娘毫不隐瞒,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
刑部的官员瞠目结舌,边上的师爷奋笔疾书,将这些供词原原本本记了下来。
此事牵扯甚广,唯一的国公府和两大侯府都被牵连其中,刑部官员不敢擅自做主,亲自去宫里请示了圣上。
圣上本身就厌恶了这些领着爵位的官员,当即再不客气,命人彻查!
于是,作为人证的柳纭娘坐在椅子上,喝完了一壶茶后,两位侯爷就到了。
安宁侯和万宁侯在朝堂上摸爬滚打多年,进门后先是和几位官员打了招呼,就好奇的询问起请他们二人前来的缘由。
柳纭娘算是看出来了,两人反正就什么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是不知道的。
刑部官员问了半日,还没用膳,听到二人询问,又见他们一脸茫然,心下只想叹息。
“你们细想一下做过的事,我等先去用膳。”
语罢,人就溜了。
这些官员也不傻,虽说有圣旨在身,可以审问侯爷和稍后才到的王妃,但这几人都不是无名之辈,问了就得解释。还是等一会儿人到全了,一次说个明白。
官员临走之前,也没忘了邀请柳纭娘一起。
柳纭娘和他们又不熟,坐在一起徒增尴尬:“我用了膳的,几位大人自便。”
刑部官员对待柳纭娘的态度两位侯爷都看在了眼中,对视一眼后,凑了过来。
安宁侯自诩是长辈,问:“梅姬,你知不知道为何要请我来这里?”
他知道这事是女儿主动挑起,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他好过,要不是顾忌着稍后得求女儿翻供,他绝不会是这样和缓的态度。
饶是他尽力放缓面色,语气里还是带出来了一些怨气。
柳纭娘颔首:“这事儿你们算是问对了人,我最清楚了!”
二人看到她的模样,心里越来越不安。
她笑意盈盈:“方才我把贤王妃害我的事说了。”在两位侯爷震惊的目光中,将方才的一切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
不止说了贤王妃要害她,还说了贤王妃使的种种手段。最要紧的是,把国公府母子俩中毒的原委也说了。
贤王妃这一次别想全身而退,而帮着贤王妃动手的贺平媱也完了。
贺平媱一完蛋,万宁候府也休想独善其身。
万宁侯面色难看,动了动唇想要开口责备,又不敢把人得罪了,只看向了安宁侯,他一时间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
安宁侯一张脸黑沉如墨:“梅姬,你心里有没有一点亲情?”
“我从小到大学的都是如何取悦男人。”柳纭娘说完这话,看到安宁和脸色更加难看,顿时又笑了:“可惜没能用得上。齐施临也不需要我讨好他,或者说,无论我怎么讨好,他对我的态度都没变过。我还会琴棋书画,但唯独不会感恩。因为……我自小就知道,在这个世上,谁也靠不住。包括亲生爹娘。”
安宁侯哑口无言。事到如今,大概只有让面前女子改口,安宁侯府和贤王妃才能有一线生机……他不想认命,忍下了心里的怒气和憋屈,再次开口时一脸歉然:“你应该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我不知道,你娘跟我说,你沦落到农家,后来让他们怀疑你是大户人家出身,怕你的家人伤害他们,便将里一把火烧死了。那之后,你娘还大病一场,近两年才缓过来。她那么伤心,我便没有怀疑。”
他一脸严肃:“如果我知道你流落在外,一定会把你接回来的。”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柳纭娘摆了摆手:“贤王妃非要赶尽杀绝,我回家之后,说不准死得更快。”
安宁侯听出来了她话中的怨气。
她既怨他们没将其接回,也愿他们没有严惩让她流落在外的罪魁祸首。
官员忙着查案,用膳也不会太久,兴许一刻钟就回。他没有时间了,咬牙继续道:“孩子,你也是做了多年的世子夫人,就算没有亲身经历,也该听到世子说过身不由己。越是身居高位,越是不能随心所欲。我就得你们姐妹俩,侯府又和皇家有一门亲事……那门亲事,是你祖父用命换来的。当年他拼死为皇上挡了箭,所以我们侯府才有这场福缘。你流落在外,若我们又严惩了你妹妹,这门亲事怎么办?我和你娘岂不是要辜负长辈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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