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好些了吗?”
柳纭娘说话挺费劲,微微点了点头。
孟成礼一脸庆幸:“好在昨天梅花非把你带去看大夫,若晚一点,你可能真就……”他叹了口气:“我早就说过,外面的东西别乱吃,您怎么就不听呢?”
柳纭娘病得重,本来不想搭理他,听到这话后睁开了眼:“我恍惚听说,我是吃的耗子药?”她一本正经:“还有人说我是寻死,我活得好好的,可没有想不开。”
恰在此时,余梅花端着一碗鸡汤面过来,笑吟吟道:“过去的事儿咱就别提了,今儿起,你好好养病。我和成礼好好伺候……”
“话不能这么说。”柳纭娘一把握住她的手:“我没有要寻死,也没有主动吃耗子药。昨天李大夫说我是中了毒,那我这是被人投毒了啊!”
余梅花面色有些僵硬,勉强笑着道:“村里人纯朴,可不敢下毒。您这样的话,往后别再说了。至于您的病……我听隔壁大娘说,你经常去山上摘野果子吃,那些东西不能吃,很容易中毒的。你记不记得前年,村头的刘家采野蘑菇,一家子又是吐又是晕,险些没能救回来。就那刘大娘,还落下了病根,现在都站不直。这些事情摆在面前,你怎么还敢去吃山上的野东西呢?”
话里话外都是善意的责备。
柳纭娘再次强调:“我没有吃耗子药啊!”
“你说没有,那就没有吧。”余梅花一副拗不过她,只得认命的模样:“先吃饭。看您这样,三五日肯定养不回来,往后别多费神。我们最多就是帮您熬药伺候您,身上的疼痛可替不了,您自己要保重。”
鸡汤熬得金黄,面条劲道,手艺确实不错。
柳纭娘垂下眼眸,吃了饭又喝完了药,道:“我想去村里转一转。”
余梅花还没说话,孟成礼一脸不赞同:“娘,家里事多着呢。昨天送你去看大夫,回来之后陪你做饭熬药,梅花都没来得及收拾家里,今儿又耽搁半天,你先躺着,等她做完了……”
“她不是孝顺么?”柳纭娘一脸疑惑地打断他:“我想去外头转转,怎么就不成了?”
眼看她不依不饶,余梅花咬了咬牙:“成!”
她将碗筷收进厨房,飞快扶起柳纭娘:“咱们就在门口转转。”
柳纭娘走起路来,脚下打飘,确实得有人扶着。
村里人忙着春耕,路上没有几个人。不过,有不少孩子或是老人准备上山送饭,看到婆媳二人,都先关切的询问了一番廖小草的病情,又感慨余梅花的恭顺。
“你娘摊着你这么个儿媳,可算是享了福了。”
余梅花一脸无奈:“她病得重,我说让她躺着,非不肯。愣是要出来转,你说我哪能让她一个人?这要是摔着怎么办?”
“梅花,你这也太顺着了。”来人感慨了一句,又急匆匆离开。
说实话,余梅花很勤快,干活也麻利。当初廖小草就是奔着这些,才挑了她入门。
婆媳俩相处得不错,一来是余梅花眼里有活,二来,廖小草总觉得和她同病相怜。余梅花是家里的老三,前头已经两个姐姐,底下一个弟弟正在读书。
就是因为余家那那小子读书,三姐妹的婚事全都向银子看齐。人和家世都无所谓,给得起聘礼就行。
看到她,廖小草就想到当初的自己,因此,对她格外宽和。
又来了一个妇人,头发花白,年纪挺大了,看到婆媳二人,责备道:“你说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为何要寻短见?”
这是廖家的一个婶子,自诩不是外人,说话便亲近些,语气你还带着点责备之意。
柳纭娘跑到这路上来,为的就是给自己解释,终于有人提起,她飞快答:“我没有要寻死,至于你们说的耗子药,我都没见过。最近春耕,我忙着收拾地,半个月没去镇上了……”
听到这话,廖婶子满脸诧异:“是哦!”
余梅花笑着提醒:“三舅婆,您还是先去送饭吧。”
廖婶子看了一眼自己的篮子,顿时回过神,急匆匆离开了。
“回头再聊。”
过了七八个人,柳纭娘解释了五次,众人只是疑惑,并没有深究。说到底,这是别人的家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要忙,哪里顾得上?
站了半个时辰,柳纭娘受不住,回到院子里躺下。余梅花在厨房里收拾碗筷,忍不住道:“娘,耗子药的事,你就别再提了。反正您病了,外人也不会计较你到底是怎么病的……这事情说得多了,难免让人笑话。”
柳纭娘皱着眉:“我要是真想不开寻死还好了,可我明明没有吃药!那些药哪来的?”
余梅花一点都不心虚,随口接话道:“依我看,您就是在山上吃野果子中的毒!那有些是药材,村里的大平叔就在采药卖……你那天吃的野果子是哪种,回头等你好转了,拿去给他认一认。”
柳纭娘听得出来,她压根就不接耗子药的茬,只说是吃了野果子。
廖小草平时能省则省,野果子确实也吃。但她也没嫌自己命长,去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从来没有乱吃过。
柳纭娘再次道:“那是谁说我吃了耗子药?”
余梅花一脸无奈:“那么多人在,看到你吐黑血,像是吃耗子药中的毒。我那时候忙着给你请大夫,也来不及解释,就成了这样了。”她摆了摆手:“您不是要喝水吗,我现在给你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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