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野东西,大部分吃了没事,可也有一些东西千万不能入口,轻则上吐下泻,重则吐血丢命。
廖小草明显就是后一种。
余梅花在一瞬间的慌乱过后镇定下来:“娘,李大夫救了你的命,当时你那脸色都青了,若不是他,你哪里还有命在?做人要知恩图报……”
柳纭娘不客气地打断她,问:“那他为何不说清楚?遮遮掩掩做甚?”
“咱们再去问就行了。”余梅花一脸无奈:“大夫还没走,说明日重新给你配药……人家为了你特意留在镇上,你怎么能跑去别的地方配这些乱七八糟的药呢?”
柳纭娘冷笑:“余梅花,你少装作一副心直口快的模样教训我。对长辈不敬,那就是没规矩!”
众目睽睽之下,余梅花眼泪夺眶而出:“娘,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我对您……若是发脾气能让您好受一点,您尽管教训。”
一副为了长辈愿意受尽委屈的模样。
柳纭娘冷哼一声:“那你去把李大夫请来,问一问他,我到底是什么病……咳咳咳……”
病得太重,打起精神说这么多话,也到了极限。柳纭娘咳嗽过后,脸色越来越难看。
余梅花垂下眼眸,急忙上前帮她顺气:“都依着您。”
将柳纭娘扶进屋中躺下,回过头却对着周围的邻居苦笑。又说了狗娃跑去买药的事,叹息道:“老人生了病,咱们只能顺着。但家里的银子不宽裕,要是我婆婆再托你们买东西,能不能告知我一声?”她看向厨房那一大堆药材,苦恼道:“那些东西我是万万不敢给她吃的,退又退不了,还那么贵,纯粹是糟蹋银子。”
一墙之隔,柳纭娘躺在床上听到她抱怨,心下了然,余梅花这番话一出,往后在村里柳纭娘再想找别人帮忙买东西,大抵都没那么容易。
事实上,柳纭娘还打算请大夫来着。
今日太过疲累,又说了那么久的话,她闭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晚饭做好,柳纭娘没吃。
等到深夜,她点亮烛火,强撑着爬起身,跑去厨房增减药材,配好后恢复原状,又回来躺下。
翌日早上,余梅花又将熬好的粥和药材送到了床边。
药材对了,柳纭娘喝完后,又睡了一会儿,等到再次醒来,身子明显轻松了许多。正打算起身上茅房,突然听到外头有人低声说话。
“她昨天走了至少有半个时辰,后来又说了许多话。看起来是挺虚弱,可怎么看也没到病入膏肓的地步……”
“我去瞧一瞧。”
后面的那年轻男子的声音格外熟悉,正是李大夫。
余梅花率先进门,给柳纭娘盖好被子后,这才请了李大夫。
柳纭娘适时醒来:“李大夫来了?”
李大夫点了点头,笑吟吟反问:“我听说你不服我的医术?”
像开玩笑似的,一点都没生气。
她今儿精神比昨天要好得多,好奇问:“李大夫,依你看,我这病是从哪儿来的?”
“确实是中毒。”李大夫语气笃定:“至于是不是耗子药,我不能确定。反正,给你解毒就对了,看你这样,明显已经好转。你要相信大夫的话,按时喝药,平时少费神,多休息,才能好得快。”
柳纭娘看着他的眼睛,这男人长了一双很好看的桃花眼,含笑看人时潋滟非常,特别勾人。边上的余梅花就有些羞涩,不敢多瞧。
柳纭娘看着窗外的阳光,喃喃问:“我好痛,真的能好起来吗?”
“当然。”李大夫伸手把脉,含笑道:“我重新给你配药,之前的就别再吃了。”
“好。”余梅花一脸不好意思:“我娘她大概是太疼,非说你配的药没有用。背着我找了隔壁的孩子去镇上重新配药……您是不知道,配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我也不敢熬。那个贺大夫实在太过分了。”
李大夫也不生气:“贺大夫在这镇上已经行医多年,头疼脑热的病症应该还是能治好的。那些药你放好,等下一次生病的时候拿出来熬。”
余梅花苦笑:“我们庄户人家,有点银子都是从嘴里省出来的。有粗粮吃,绝对不吃细粮,哪有买药攒起来的道理?”说着话,她瞪了一眼柳纭娘:“娘,就算您是长辈,我也要说您几句,家里的银子来之不易,您别再乱来了。再这样,我可要伤心的。”
柳纭娘闭上了眼:“李大夫,我这个人,就喜欢家里药多,你能帮我多配些么?”
李大夫哭笑不得:“药这东西和粮食不同,放多了要发霉的。失了药效事小,一个弄不好就要吃出人命来。”
听到这一句,余梅花立即道:“我就说那贺大夫胡来!”
柳纭娘再次询问:“李大夫,你确定我这是吃了野果子?不是耗子药?”
“不太能确定。”李大夫叹息一声:“我是人,又不是神。只能帮你解毒,别的……你若真想知道缘由,可以去请别的大夫看看。”
余梅花立刻接话:“我们就相信您,不请别人。”
柳纭娘扬眉:“万一我是被人下毒呢?”她看向余梅花:“你要是真孝顺,就去衙门报个官,请大人帮忙查一查。”
余梅花面色大变:“我的亲娘诶,您别害人成吗?万一您是自己吃野果子中的毒,大人要降罪的!”
柳纭娘眼神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听你这话里话外,我就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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