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今日她来镇上,就是故意跟着余梅花夫妻俩,一来是吓唬他二人。二来也是为自己买些东西。
她故意装作要去告状的模样,看到三人满脸焦急地追出来。心底畅快之余,又有了主意。
车夫媳妇看到她,问:“妹子,现在去哪儿?”
柳纭娘伸手一指东面。
夫妻俩面面相觑,李婶咽得咽口水,紧张道:“东面住的都是富贵人家……咱们这破牛车……去那边不太合适吧?”
“我有点事。”柳纭娘想了想:“你们离我远点,我自己上门。”
夫妻俩倒没有多想,孟家搬到村里也没几年,之前人家可是镇上的人,且家底丰厚。这些年,为了治病抛费了不少银子。看着是朴素了,但到底还有多少家底,也只有廖小草自己清楚。
别的不提,那天从余梅花怀里掏出的二十两银票,对于村里人来说就不是小数。还有李大夫赔偿的五十两银……一般人拿到这么多银子,自己又没事,大概都不计较了。可廖小草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明显没把那银子放在眼中。也就是说,廖小草私底下攒的定不止五十两!
拥有这么厚的家底,认识东面的富户,也不稀奇。
牛车还没开始走,医馆中三人追了出来。
余梅花张口就喊,柳纭娘置若罔闻。
眼看牛车往东面而去,余梅花一脸茫然,那边也不是村里人出镇子的路,虽然也能去府城,但是得绕上一段。还有,普通人一般都不往东面去,边上的孟成礼也愣了一愣。
不待夫妻俩有所反应,身后关门的李大夫一阵风般刮了过去。
余梅花侧头一瞧,看到了他脸上的慌乱。
电光火石间,她忽然想起来了前婆婆口中的周姑娘。李大夫做这一切是为了给自己扬名……扬名之后呢?
想到此,余梅花心头颇不是滋味。
“大娘留步!”
听到身后李大夫焦急大喊,李叔满脸疑惑:“妹子,咱们停么?”
“不要管他。”柳纭娘随口道。
牛车一入东面,只觉得街上特别干净,两边都是高门大院,远远地还能看到一架富贵马车。
破旧还不太干净的牛车走在其中,引得路旁行走的下人纷纷侧目。李叔李婶在众人的目光中颇不自在,恨不能拉了牛掉头就走。
两人偷瞄边上女子神情,见她坦然自若,没有要回头的意思,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好在再长的路也有尽头,眼看就要出镇,夫妻俩暗暗松了口气。柳纭娘看到街尾最后一户大宅,道:“你们去那边的路旁等我。”
夫妻俩如释重负,也不多问,在路旁将她放下。牛车愣是架出了马车的气势,转瞬间就消失在了街尾。
柳纭娘伸手去敲周家宅院的大门。
牛车走得不快,却也比人要快得多。
李大夫再看到她往东面来时,心里就不安起来。按理说,村里人不该知道他的打算才是。可方才廖小草提了周家……他不得不重视。
这么一点路,找马车费时费力,李大夫干脆拔腿就追,气喘吁吁转过街角,就看到那妇人正在敲周家的门。
她跑这一趟,总不会是帮他说好话!一定没好事!
李大夫累得心跳如擂鼓,但却不敢停下。边上的余梅花看到他脸上的紧张和焦急,想要开口问话,却只张了张口。一来,她实在累得慌,说不了话。二来,两人不熟,不知该问什么。
至于孟成礼,他身子弱,追到一半就走不动步了。
李大夫顾不得其他,大喊:“大娘!”
与此同时,大门从里面打开。李大夫已经看到了守门的老头。
他恨不能飞起来。
守门的老头看到门口的柳纭娘,又见她一身布衣,说是卖东西的吧,人家又空着手。普通人也不敢往这边来,他没有恶语相向,疑惑问:“这位……妹子,你有事吗?”
柳纭娘颔首:“我有几句话,想要告诉你家姑娘。”
老头讶然,随即戒备起来:“你是谁?从哪听说我家姑娘的?”
“别误会。”柳纭娘听到身后急促沉重的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李大夫:“从他那里。”她压低声音,飞快道:“他是个庸医……想来你们应该听说过,他当街救治个吞了耗子药的妇人,我就是那个人!我根本就没有乱吃东西,也没有想寻死,他收买了我儿子儿媳,让他们灌了我那些药……我是无意中得知,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扬名,然后得到你家姑娘的信任……言尽于此,希望你家姑娘不要被人所骗。”
语罢,退后一步和看门老头拉开距离。
而李大夫也终于赶到,他医术不错,但平时很少这般疾奔,累得气喘吁吁,捂着肚子一脸戒备道:“你到这儿来作甚?”
柳纭娘随口道:“刚才我在路边采了些新鲜的笋,大户人家不都喜欢这些野东西么?”
言下之意,她是过来卖笋的。
李大夫一个字都不信:“一路过来那么多富户,你为何专敲这家的门?”
“你是谁?凭什么管我敲哪家的门?”柳纭娘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守门老头出声:“呃……笋有多少?如果新鲜的话,就给我们送来吧。价钱绝对公道。”
走了两步的柳纭娘含笑相谢:“刚才我一路过来都不敢敲门。没想到敲开就遇上了好人,稍晚一些,我一定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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