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随口一问,当他看到满屋的药柜后,顿时眼睛一亮:“你这些药材可以抵给我。”
“生意嘛,都是可以谈的。你只要肯出价,卖给你也不是不行。”柳纭娘翻开柜子后面的账本,那里记载着所有的药材和份量。
听到这话,贺大夫面色一僵:“你又不会治病,留着药材没有用。”
柳纭娘虽然会医术,可廖小草不会。所以,这医馆是不能开的。她沉吟了下:“把另外的两位大夫找过来,价高者得!”
肯定不比新买药材的价钱贵就是。
又花了半天,柳纭娘把药材也卖了,屋子腾空时,天色已晚,她懒得回村里,就住在了镇上。
如果廖小草是独居,没有回村根本不会惹人注意。但柳纭娘请的人帮自己做饭,隔壁的周氏当夜就发现了人没回来。第二日就跑到镇上打听。
这也不是秘密,很快就找了过来。
看到铺子里坐着的柳纭娘,她满脸不可置信:“你真的把这间医馆买了?”
“是李大夫赔给我的。”柳纭娘不怕人说自己讹诈,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外人看不惯也只能忍着。再有,她才不要帮李云生隐瞒,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周氏沉默下来。
李大夫既然愿意给铺子,那就是他理亏。
也就是说,他真的让人给廖小草下毒了。周氏不纠结这事,转而问道:“你还回村里吗?那我……帮你做饭的事……”
柳纭娘给了她二钱银子。
周氏惊讶过后,急忙推拒:“太多了,加上孩子他爹干的活。我们最多拿一半。”
“你收着吧!”柳纭娘一副财大气粗模样:“我如今也不差这点。”
这倒是事实。
加上她语气诙谐,周氏忍不住笑了出来。
从那天起,柳纭娘住到了镇上,那些药材被贺大夫和另一位大夫瓜分,在他们搬药材的时候,柳纭娘截留了一些。
最近这段日子,她不打算做别的事,先把病养好再说。
却说余梅花夫妻俩追到了镇子外,倒是把人撵上了。可李大夫直言,他要回到城里。且不会在帮他们。
原话是:你们爱告状就去,我已经和廖小草说清楚了。就算是闹到公堂上,我也无罪。
夫妻俩面面相觑,再想要纠缠。李大夫的马车已经远去。
无奈之下,两人只得又回到村里。
余家自然不肯收留,夫妻俩没别的地方去,干脆赖在了门口。夜里凉风呼呼,吹在人身上几乎凉进了骨头缝。哪怕人有被子裹着,可总得透气吧!
吹得久了,感觉鼻子都要掉了。
孟成礼缩了缩脖子:“怎么春天了还这么冷?”
这话余梅花也想问,两人拥在一起,她低声道:“我爹娘是铁了心不肯收留,咱们还是得想别的辙。如果能去别人家借住……”
两人相拥在一起互相取暖,倒多了几分温馨。孟成礼不再冷言冷语,叹息一声:“村里人都不宽裕,哪有多余的房子?”
余梅花看着孟家人的方向:“他们家有多的,除了镇上的宅院和铺子,村里也有。她一个人,哪里住得过来?”
如果没有出这些事,夫妻俩也住不完。本来气氛挺温馨,孟成礼听到这番话后,忍不住责备道:“当初这馊主意是你出的。我是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明明好好的日子……”
“哪里好了?”余梅花翻了个白眼:“孟家以前是挺富贵。可后来就不行了……”
这话孟成礼不赞同:“再如何拮据,你比村里大部分人要过得好,还有,村里其他的儿媳妇过的什么日子,你过的什么日子?娘拿银子给你,什么时候小气过?还有你回娘家,其他媳妇在婆婆跟前苦求,才能拿到一点礼,你呢?”说到这里,他又想起来了余家人的绝情,冷哼一声:“喂不饱的白眼狼,拿多少都没用。娘就比你看得清,从来都对廖家人不假辞色。你倒好,拿着银子捧人家的臭脚……”
“住嘴。”余梅花面色难看:“你娘本来就是个狠心绝情的,难道你还看不清吗?”
孟成礼嗤笑:“你倒是有情,为何你娘不让你进门?”
夫妻两人沉默下来,都窝了一肚子的气,面色都不太好。
良久之后,凉风中传来余梅花的声音:“我们去余三伯家里试试?”
孟成礼不耐烦:“别想了。”
“为何不想,那是你亲娘?”余梅花不客气道:“之前你怪我出馊主意。其实这事最开始是她帮忙牵的线。本来我们确实不该找她,可我们走投无路,她要是不帮忙,我们俩只能到街上去要饭,你丢得下那个脸吗?”
孟成礼抿了抿唇:“她去找娘求过情,险些被人怀疑。”说着,又叹口气:“她也不容易。”
余梅花就看不惯他这副软弱的模样,上门问一声又不会少块肉,皱眉道:“她再如何,也没有我们凄惨。都沦落到睡路上了,你还可怜别人呢?”
说着,她往孟成礼怀里钻了钻:“明日一早,我就去找她。”
孟成礼:“……”
去找找也行。
哪怕就几个铜板,也能买点馒头填肚子。
杜氏一大早醒来就得去村口挑水,婆婆很不喜欢她,就是哪天起晚一点,都会被臭骂一顿。
身为儿媳,挨骂挺正常。但是,人活一张脸,村里人又住得近,婆婆嗓门那么大,她一出声,半个村子的人都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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