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从后面急忙奔了出来,脸色不太好看:“夫人,有话好说。这是广宁山庄辖下,不好闹事。”
柳纭娘伸手一指身边两人:“这二位还是山庄的诚字辈弟子,我不是上门找茬的,只是想为自己讨个公道。”
“我给的方子不是这些药,这都抓的什么玩意儿?是药三分毒,差之毫里,便可取人性命,你们这生意怎么做的?”柜台的角落上钉了一颗钉子,所有的方子都摁在上头,柳纭娘伸手翻了翻,取出自己的那张递给管事:“我就想知道这药是谁抓的?”
管事接过,一一比对过后,脸色难看无比,看了一眼角落的记号:“黄连人呢?”
“他生病了,刚回家休养。”有个药童战战兢兢道:“他兴许是生病之后看错……”
这个解释也说得过去。
管事沉吟了下:“这位夫人,这是医馆的过错,我这就请个大夫上门诊治,重新开方配药。分文不取,算是弥补一二。”
上辈子这副药可是要了林玉朗的命,哪能这般轻易放过?
“我哥哥已经喝了两日,还不见醒。病情越来越重,你只配药,怕是弥补不了。再说了,你们配的这些药,我也不敢再让他喝。”柳纭娘一挥手,不耐烦道:“我要找到那个小童,我怀疑有人要对我哥哥下杀手。”
闻言,管事面色愈发严肃:“我这就带你去。”
医馆中也容不得别有用心的药童,那可是要坏口碑的。管事带着她绕到了边上的小巷,敲开了一家院子的门。
开门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年轻人,此时满脸苍白,皱眉捂着肚子,一看就在病中。
看到管事,他满脸惊讶:“您怎么来了?”
柳纭娘往前一步,将手中的药递上:“这是你配的?”
黄连眼神一闪:“有什么问题?”
“我哥哥险些被你害死,今日我换了一张方子,你抓的还是同样的药。你是不认识药呢,还是故意如此? ”柳纭娘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黄连往后退:“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别冲动,”管事是急忙上前来劝:“我帮您问,一定问个清楚。”
这只是个小人物,大概查不到幕后主使。果不其然,询问过后,黄连确实是收了别人的银子故意在里面加了两味活血和内热的药,又减了一些药材。
至于找他的人是谁,他自己也说不明白。
“一身黑衣,半夜翻进了我院子,还说我要是不照他说的做,就会要我小命!”黄连哭得涕泪横流:“大叔,我不敢不听啊!”
管事气得七窍生烟,这人分明就是见财起意。否则,这么大的事,完全可以告诉他嘛。
“送你去山庄的忠义堂,你自去辩解吧!”
黄连吓着了:“不关我的事啊,我只是听命行事,别人用刀放在我脖子上,我……”
柳纭娘有些烦躁,那黑衣人毫无特征,这个哑巴亏吃定了。
不过,林家多年来都靠着帮山庄运货为生,向来与人为善,就算有些龃龉,也不到生死大仇的地步。她怀疑此事和李琳琅有关。
按理来说,山庄的护送队伍中是有大夫的,一般也不会让人钻了空子。可那大夫的儿子四日前娶妻,众人都想着反正已到了山庄脚下,应该不会有大碍,因此,身边连个靠谱的大夫都没有。
这一环环算计得刚好。
回到客栈,重新换过药的潘子峰沉沉睡了过去。柳纭娘仔细查看他的金创药,发现里面的药粉不太对。
虽然不明显,可还是被她看了出来。
这一群护卫里,也有人被收买了。她揉了揉眉心,又去守着林玉朗。
换了药,翌日早上,他人就醒了,只是格外虚弱。看到妹妹,他也挺意外:“你怎么会来?”
柳纭娘捂着胸口:“我夜里心悸,根本睡不着。总觉得要出事,潘元武已经回到家,子海在山庄,也不会出事,我觉得是你们,便找了两个护卫前来。还是来晚了一步。”
她又把育馆那边发生的事说了,疑惑问:“哥,林家从不与人结仇,谁会这么害你?”
林玉朗瞄她一眼,咳嗽了一声。不是他着凉,倒像是有些不自在。
他应该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但却不好告知林玉兰这个妹妹。
很明显,这事儿和林玉兰有关。柳纭娘催促:“你竟然知道内情,就该告诉我。我不想做一个蒙在鼓里的傻子。”
林玉朗有些迟疑:“我不确定有没有看错,那个伤我们的人,临走的时候从茶楼上捞走了一个姑娘。我恍惚看着,那容貌和琳琅有些相似。”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潘子峰屋子的方向:“这只是我的猜测,琳琅不可能害我们。你就当我胡说八道。”
柳纭娘面上不露,帮他盖好被子:“好好养伤。”
这一回队伍挺顺利,还提前了两天回城,也是因为要赶那位大夫家的喜事,到了这里后遇袭,林玉朗生死不知,一行人也不敢乱动。
本来就受了重伤,再把人往城里挪,怕是在路上就要把人折腾没了。也就不难理解上辈子林玉朗为何在回城之前就断了气。
或者说,现在林玉郎死了之后一行人才动身的。
柳纭娘拜托那两位诚字辈弟子将货物送走,她独自留下来照顾甥舅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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