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让我知道你跑出来喝酒,打断你的腿!不信你就试试,腿骨断了,看你还怎么往外跑。”
声音渐行渐远,潘元武顿时尴尬无比:“弟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不知道你的好……”
李琳琅面色苍白,方才哭了一路,声音还不太正常:“我们在底下碰到了子峰。”
潘元武听到她的哭腔,皱眉道:“那混账在小四面前编排了什么?”
“他说了我落胎的事。”李琳琅说着这话,眼泪又忍不住夺眶而出,她伸手擦了擦,却怎么也擦不净。还抽噎了起来。
潘元武顿觉自己明白了小四拒绝亲事的缘由。
身为男人,就算事先知道李琳琅落过胎能够理解,可真正有人在跟前提及时还是不同的。尤其潘子峰肯定还说了别的,他顿时大怒:“这个混账,我去教训他。”
李琳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总之就是忍不住。她心情复杂难言,在潘元武面前,她向来也不爱掩饰自己,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他身边还有个姑娘,很泼辣,我说一句她还十句。两人看着挺亲密的……”
他护着她,她护着他,弄得李琳琅站在跟前倒成了外人。
潘元武讶然:“他说亲了?”
当即大怒,伸手将泣不成声的李琳琅拉进了屋中,又招了不远处的伙计过来吩咐送一些补汤上来,这才低声道:“你在这歇着,我去找那个混账!”
李琳琅心下一惊,伸手一拽,只碰到了他一片衣角,再出声喊,人都消失在了门口。她又做不到跑去廊上大喊大叫,急得跺了跺脚。想要追上去,想着自己身子虚,等追到跟前,潘元武该教训也教训完了。她凑上去刚好讨骂……再有,她到底还是伤了身子,这才养了一个多月,元气还未养回,走路多了都有些累。根本就跑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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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潘元武在下楼时看到满堂宾客,到底还是按捺住了,没有在酒楼中急奔,可出了门,满腔怒火的他再不压抑,奔着潘家而去。
潘子峰心里存了事,和余甘草分别之后,立刻就回了家中。
接下来得请媒人,准备礼物,还得挑个良辰吉日……得先把这件事情告知母亲。
刚回到家门口,身后一阵疾风奔来。他常年练武,感受到劲风,头也不回就斜身躲过。
潘元武一击落空,怒喝:“你个混账,给我站住。”
这么大的动静,柳纭娘听到是潘元武的声音,立刻打开了门。看到盛怒的他,嘲讽道:“哟,稀客啊!这都离家一个多月,怎么又想着回来了?该不会是想回来求和好吧?”
潘元武回过神,就看到了一身艳色衣裙的妻子,眉眼生动,略施脂粉,整个人透着一股爽利劲儿,乍一看,和记忆中的妻子像两个人似的,鲜活了不少。
他余光又瞥见廊下出现一抹月白身影,本就怒火冲天的他火气更是压都压不住。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林玉兰打扮成这样,肯定是为了屋檐下的小白脸。
“你怎么教孩子的?”
柳纭娘讶然:“儿子是我的,我怎么教,都不关你的事。话说你外头的事扯清楚了么?还有,这么久不见,你上门就是质问……”
那边潘子峰一脸肃然,不明白父亲发的哪门子邪火。
潘元武懒得听妻子这些阴阳怪气的话,手中拳头再次冲着儿子而去:“我今日非教教你规矩不可。”
柳纭娘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拽住,脚下狠踢他脚上关节处,潘元武只觉得小腿一痛,整个人控制不住向前栽倒。刚想稳住身形,身后有一股大力袭来,他再回过神,已经趴在了地上。
他想要回头都不能。
柳纭娘踩着他的背,冷笑道:“回来耍威风,谁给你的脸?”
“我的儿子,还轮不到你来管教。”说着,脚上一用力。
潘元武只觉背上一股疼痛袭来,痛得他眼前一黑。
柳纭娘居高临下看着:“会好好说话吗?”
潘元武咬牙切齿:“他和琳琅才分开多久,居然就有了新欢,实在不像话。”
柳纭娘扬眉,她有意撮合潘子峰和余甘草,最近几日两人还会单独相处。合着被潘元武给撞见了?
她嘲讽道:“他没了媳妇,另找有何不对?总好过跟你似的长年和各种女人厮混,子峰再混账,也混账不过你。”
潘子峰一脸严肃:“李琳琅都已经相看,我为何不能另找?爹,我才是你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不要脸的女人是你亲闺女呢。”
潘元武睚眦欲裂:“你说谁不要脸?”
柳纭娘就是要让潘子峰看清楚那女人的真面目,如今看来,效果不错。
“李琳琅啊,她若是要脸,做得出勾引公爹的事?”
潘元武大怒,再次试图起身,却又被死死压住。
“林玉兰,你别胡说。”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人在偷看,潘子峰不想让自己沦为别人的谈资,干脆进了院子,又伸手去拽潘元武,将人拖了进来。
柳纭娘收了脚,抱臂冷笑:“我说的是事实。潘元武,李琳琅那眼神粘在你身上下不来。你以为自己不接受,这天底下人的眼睛就瞎了吗?”
潘元武吐了一口血,半坐在地上,也懒得起身:“子峰,既是好聚好散。琳琅相看,你为何要在小四面前说她落胎的事?你就是见不得她好!一个个的,跟你娘学得理不饶人,殊不知这世上之事,退一步海阔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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