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做妾。
柳纭娘上下打量她:“我儿是你最后的退路?”
李樱桃脸有些红:“他……是个很好的人。以前我们有见过,有一次我去探望舅舅,路上遇见过他,当时他押了许多货物,顺便护了我一程。只是那时我没出马车,他不知道我是谁……之前,我挺羡慕七姐的。”
竟还有这些渊源。
*
回去的马车上,柳纭娘探头看着外面骑马的陈明义,他唇边笑容一直就没停过。
察觉到母亲的目光,他微有些疑惑:“娘?”
柳纭娘笑了,问:“高不高兴?”
陈明义耳根通红,脸颊都泛上了浅浅的红,点头道:“高兴。”他说着话,还摸了摸腰间的荷包。
哦,合着还收了礼物。
看来李樱桃在来之前,就已经决定定下亲事,否则,不会这么仔细。
还没回到府里,就看到了路旁等着的陈康平。他迎上前两步,跳进了马车:“如何?”
“定了八姑娘。回头把家里的生辰八字换了就行。”柳纭娘侧头看他:“老爷今日怎么有空?”
陈康平就怕婚事有变,这才等在这里,听到这话,心里有些暴躁。要不是这个女人没事找事,提什么换人,他也不至于有这些担忧。
听到婚事不变,陈康平微微放下了心:“那就好,我挺忙的,先走一步。”
说着,叫停了马车,带着人很快消失在人群里。
天气转好,陈明忠也没有在家里闲着,去了郊外收皮毛。陈家生意做得不大,山民来送皮毛,并不会选择陈家铺子。因此,就得主动上门去收。前面几年里,陈明忠兄弟俩一直干的都是这活。
去山上收,价钱要便宜得多,不过,兄弟俩都是老实人,从来不乱报虚账。所以,都快要成年的人,手头的银子却并不多。
陈明忠回来得很晚,柳纭娘等着他用饭,天都黑透了人才回家,带着几袋子毛料回来,陈康平得知后,又跑去验货。
柳纭娘听说人来了,跟着去了前院。
昏黄的烛火下,陈康平翻着料子:“价钱还行,就是这料子太差,算不得上等……回头你还是要多费心思。”
柳纭娘听得心头火起,陈明忠先前受了伤刚刚养好,就带着人翻山越岭收料子,还要怎么用心?
“明忠,累坏了吧?”柳纭娘上前抓住他的袖子:“先回去吃饭。明天开始,不要再去山上,把你自己的铺子打理好就足够了。”
陈明忠一脸诧异,不过,母亲为了他都愿意动手打人,虽感觉把这料子抛在这里不管有些说不过去,他还是愿意听母亲的话。
母子俩离开,陈康平看着他们的背影,道:“明忠,赶紧把这些收拾了送去库房啊!”
柳纭娘头也不回:“陈康平,你只长了嘴,没长手吗?”
陈康平:“……”这女人的胆子越来越大。
边上他随从低声把柳纭娘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陈康平终于听出了不对,瞪着随从问:“什么叫明天开始不再去山上?”
随从不敢吭声,低下头整理皮料。
陈康平越想越气,他是把铺子过去给了儿子,但却从来没想过现在就让儿子去管。说到底,这是他攒下来的铺子,在他死之前,都不打算就交出去。
柳纭娘可不管他怎么想,翌日早上起来,带着陈明忠就去了铺子里。
一进门,柳纭娘就发觉不对。陈康平经常带手底下的管事回家吃饭,燕长琴都见过。可这间铺子的管事……同样见过,但却不是以管事的身份。而是以李家亲戚身份上门。
这是胡水清本家的堂弟!
看到母子俩进门,伙计急忙上前:“忠公子,您来了?”
柳纭娘在柜台前站定:“今日起,这间铺子和家里其他的分开,所有的账本只能我儿一个人看。若是做不到的,现在就可以去找你们原来的主子。”
两个伙计面面相觑,胡水林眯起眼,笑呵呵上前:“我没有得到消息,都说父母在不分家,明忠头上几层长辈,怎么可能现在就把铺子交给他?”
柳纭娘这才正眼看他:“这是我们的家事,你管不着。”她抬手拿起边上的账本。
这间铺子也在对外收皮毛,每一笔账都仔细记着,燕长琴不会看账本。但柳纭娘能认识大概,这一瞧,立刻就发现了不对。昨天陈明忠收来的毛料,件件都比这账本上的便宜了一半不止,并且,品相也差不多。
柳纭娘看着新收来的料子,冷笑道:“陈康平果然是好样的!”她看向陈明忠:“你来看看这些账本,我恍惚看着,这数字好像比你买来的要贵得多。”
陈明忠上前接过,失声道:“兔毛六十文?”他抬眼,惊讶问:“送到云城也才五十文,那赚什么?”
妥妥的亏本嘛。
柳纭娘不客气道:“合着陈康平是拿家里的铺子养活胡水清娘家人?胡水林是吧,你管了多久了?”
胡水林不说话。
柳纭娘问了边上的伙计,得知人已经管了两年,这铺子也亏损了两年。
陈明忠面色一言难尽。
柳纭娘也想了许多,陈康平把这间铺子给儿子,应该是不想让胡水林继续占便宜了。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柳纭娘扬声道:“去衙门报官,就说运气不好,遇上了吃里扒外的管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