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纭娘刚刚进了院子,又有不少人迎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不少客人,走在最前面的就是云家主云清昊。
云清昊那脸色怎么说呢?
满脸的惶恐,像是见了鬼似的。
柳纭娘上下打量他:“夫君,你看到我不欢喜吗?”
云清昊有些尴尬,看向身侧的管家:“把客人送走,家里有要事,怠慢之处,日后我会亲自赔罪。”
和主子不熟的下人不知内情,但管家还是知道的。看到柳纭娘出现,他就知道要出事,当即含笑冲着客人伸手一引:“您请。”
柳纭娘先前抛头露面做生意,客人们好多是见过她的。
由于死的人是云夫人的妹妹,而她是云夫人,客人们好多都想上前打招呼,并没有发现其中的不对劲,当然了,看到云清昊如此,也猜到了其中或许有些家事要处理。
为客之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这两样也包括在其中,不到一刻钟,院子里就再也没有了客人。甚至连下人都消失了大半。
云清昊清了清嗓子:“纭娘,你这些天是怎么过的?”
柳纭娘偏头看着他,满脸的嘲讽:“怎么,想说我留宿在外许久,名节已毁,再不配做着云家的夫人?”
听了这话,云清昊愈发尴尬:“不是。你消失这么些天,我担心你嘛。”
“担心?”柳纭娘似笑非笑:“我那位疼我至极,听说我的死讯后就伤心得连客人都不见的姐姐呢?现在我都回来了,她该欢喜地迎出来才对啊……赶紧把人找来,我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回来,可就是为了见她的。”
说话的功夫,另外的拱门处又来了几个人。
柳纭娘扭头看了过去,眼中的凉意更深。
“娘!”
那年轻男子在看到她时,眼神闪躲,站在原地许久,这才缓缓上前:“您没事就好。”
柳纭娘好奇问:“我是你姨母啊,落下山崖之后被人所救,好不容易捡到一条命,急忙赶了回来,听说你们在给我办丧事……你瞎了吗?”
年轻男子云朗义,正是柳纭娘的儿子,也是她唯一的孩子。
云朗义哑口无言。
院子里气氛凝重,下人们恨不能把自己的头埋进肚子里去,当自己不存在。
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多越不好,管家见状,急忙挥了挥手,下人们见他的手势,如蒙大赦,飞快溜了出去。
也是这个时候,另一处拱门又来了一个素白衣衫的女子,身形瘦弱,眉眼间和柳纭娘有五六分的相似。当然,如果和柳纭娘死前相比,大概有八九分,不是很熟悉二人的人几乎认不出来。
“哟,姐姐,你这真的是为我担忧了啊!”柳纭娘上下打量她:“以前我是真没想到我们姐妹之间的情分这么深,我听到外头的人说你为了我晕厥好几次都不太信,现在看来,果然是真的。”
她们姐妹之间,柳纭娘还是年长的那个,这会儿喊着姐姐,柳玉娘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升起,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看着面前的女子,虽然来之前就已经听到下人禀告,心里早有了准备,可此时却还是吓得不轻。
“你……你没事?”
柳纭娘又笑了:“那么高的地方落下去,怎么会没事呢?没有被摔得浑身散架,已经是运气好了,想要捡回一条命,可没那么容易呢。”
如果当时她没有死,没有经历那么多就回来的话。肯定笑不出来。但此时的她,已经能坦然面对这一切了。
这大概也算是活得久,见识得多。
柳玉娘面露尴尬:“既然姐姐无事,那这丧事就不办了。”
“不办是可以。”柳纭娘颔首:“毕竟我还活着,也不想做个死人。但是,在此之前,咱们得好好掰扯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受的伤还没养好,边上的灵芝一脸担忧,柳纭娘侧头安慰地看了她一眼,自顾自走到了边上的石凳子上坐下。
灵芝一脸不赞同:“你这身子的伤还未痊愈,不可以受凉。”
“不要紧,伤成那样老天爷都不收我,暂时死不了。”柳纭娘坐下后,用没受伤的手整理了一下裙摆,重新抬起头看向众人:“编好了没有,我等着听呢。”
云清昊上前两步,皱眉道:“你既然受了伤,那就赶紧回去躺下,我再找个大夫帮你熬药……”
“你让大夫熬的药,我敢喝吗?”柳纭娘似笑非笑,并不想揭过这茬:“你们这口口声声说死的人是上门打秋风的寡妇,说的人太多了。”柳纭娘伸手抚着额头:“搞得好像是我自己神经错乱记错了似的。我仿佛记得,我好像才是你云清昊明媒正娶的妻子,这云府诺大的家业是我一手建起来的,怎么你们口中完全不是这样?”
云清昊板着脸:“你回来我们都挺高兴的,先前那样……也是不得不做此打算,你先进屋,我好好给你解释。这位姑娘说你受了伤,那咱们就别在外头吹风,免得伤势加重。”
说着话,他上前伸手就要扶人。
柳纭娘抬手避开他的拉扯,用手掸了掸他没碰到的衣袖:“外头的人都说死的人是想打秋风的寡妇,那那位活着回来的云夫人最近住的哪?”
此话一出,柳玉娘瞬间白了脸色。
云清昊面色难看。
柳纭娘打量了一眼二人:“你们两人住了一屋?圆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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