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孤家寡人似的。
柳纭娘突然就觉得很疲惫,道:“丧事办得那么大,总要给满城人一个交代。”
柳玉娘吓一跳。
云清昊满脸戒备,试探着道:“就说我们把玉娘找着了,如何?”
“不如何。”柳纭娘头也不抬:“要么让她死,要么让她滚。你们选一个吧。”
云清昊:“……”
柳玉娘啜泣声加大:“姐姐,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我男人都被你睡了,儿子也被你女儿勾去了心神,甚至你还想取我性命。”柳纭娘不屑道:“你当我是圣人?”
柳玉娘知道自己没法解释,她也不开口,就娇弱地站在原处哭得浑身颤抖。
柳纭娘提醒:“我这是给你一个脱身的机会。若是不走,那我就去公堂上告状。虽然我落下山崖的时候没人帮忙作证是被你所推。但你们谋划顶替我的身份是真的……”
云清昊面色难看:“你非要这么咄咄逼人?”
“不逼也行。”柳纭娘似笑非笑:“等我养好了伤,咱们再去祥云寺后山,我把她推下去。这事就一笔勾销。”
柳玉娘吓得身子一颤。
那么高的悬崖落下去,常人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也就是柳纭娘这个奇葩才捡回一条命。她可不认为自己能有那么好的运气。
“我走。”
比起被推入山崖丢命,还是活着才有机会翻身。
柳纭娘颔首:“当年你们母女来的时候,除了身上的布衣之外,身上也没几个铜板。当年的衣衫肯定找不到了……张管事,把给铃铛新做的秋衣给她们。”
铃铛是柳纭娘原先院子里的三等丫鬟,也就是粗使,穿的衣衫料子都是最便宜的。
柳玉娘咬着唇,泪眼朦胧地看向云清昊。
云清昊刚要开口,柳纭娘已经率先道:“你们俩是真爱,哪怕夹杂着一条人命也要在一起。我这个人心肠软,不好棒打鸳鸯,稍后我写下一封休书,你们俩一起滚吧。”
闻言,云清昊求情的话顿时噎在了喉间。
老太太一直事不关己,不打算开口求情。她不喜欢儿媳的强势,却也不喜柳玉娘的凉薄。先前她发现儿子和这女人之间的苗头之后,私底下也劝过,眼看劝不住,她便也放弃了。
感情的事,有时是追着不走,打着倒退。她若是拦着,这二人兴许要要演一番旷世奇恋。她撒手不管……说不准儿子很快就起了别的心思。因此,在看到儿媳要撵柳玉娘这个杀人凶手离开,她并未开口求情。
可儿媳要休夫,这就不能忍了。
“纭娘,你别冲动。”
柳纭娘漠然看着她:“我很冷静。养伤的这几天,我想了很多。记得当初我刚进门的时候,我们一家人都不吵架……那时我以为是感情好,大家互相体谅。现在回想起来,分明就是各自忙着干活没空吵。”
云清昊也急了:“纭娘,我从未想过要离开你。”
“以前我也没想过。”柳纭娘语气淡淡:“可现在,我认为有必要离开你这种白眼狼。”
云清昊满脸悲愤:“这个家是我们俩一起赚的!”
言下之意,如果要分开,他要分家产。
“一起?”柳纭娘揉了揉额头,说了这么一会儿的话,她精神越来越短,当即道:“以前都是我在外打拼,你在家里照顾家人。结果呢,儿子被你养得为了个女人连亲娘都不顾……你们才是一家人。这样吧,孩子分给你,你带走吧。”
云清昊:“……”分个孩子?
云朗义:“……”
他没想过母亲能回来,更没想过母亲回来之后家里会有这番变故。夫妻俩是怎么说到要和离分家这里来的?
听母亲这话里话外,她不止不要父亲,连他都不要了。这怎么能行呢?
他可是云府的少东家,若是二人分家,他能接手的家业只剩下父亲那一份。除此之外,他心里还有一种被母亲厌弃的恐慌。
越想越慌,云朗义又怕多说多错,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夫妻之间吵架那是常事,床头吵架床尾和,可能母亲明日就消气了。
这么想着,他渐渐镇定下来,回头看到拱门处有人在探头,顿时眼睛一亮:“娘,大夫到了。”
柳纭娘不需要大夫,灵芝给她配了药,当即道:“让他们滚。”
云朗义哑然:“娘,你别这么凶,我怕。”
“收拾东西,你们全都一起滚。”柳纭娘缓缓起身:“不要逼我。”
老太太不愿意离开。听儿媳这话里话外,压根没打算分他们多少东西。离开后住哪?难道回云家那个破宅子?
“你刚回来,先回去养伤,这事情太大了,咱们回头再商量。”老太太一脸诚恳:“从你嫁进门的那天起,我就把你当做自己的女儿。儿女做错了事,我肯定一碗水端平,有错就罚,回头肯定给你个交代。”
“我自己会讨。”柳纭娘站起身:“明早上你们若是还没有搬走,那咱们就公堂上见。”她走了两步,侧头道:“对了,别拿府里的东西,否则,你们除了害我性命的罪名外,还得加上有意偷盗我钱财之罪。”
走到园子门口,她又吩咐:“传我命令,所有人都给我把眼睛睁大了。如果有人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将东西带出去,那我就当是你们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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