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巧巧咳嗽两声,声音微弱不堪,只怕下一句就要咽气了。
“……我………咳咳………他…………”。
金学书看得着急,叫人给喂了半杯温水,听她继续道:“……他说明日给我答复”。
话音刚落,顾巧巧又昏睡过去。
直到破晓,她醒了过来。
这个时候,顾巧巧的病情非但没有缓和,疹子还起到胳膊上去了,精神还十分恍惚。
金学书将梳妆台上一堆新买的东西摆到她眼前,问她:“你究竟用的哪个不对劲?”
顾巧巧的眼神一一划过白云屋和月华轩的胭脂水粉,扭扭下巴:“好像有个伙计提过有些是从异域运回来的,独家秘方,我忘了”。
“哪家的伙计?”
顾巧巧摆了一下头,眼睛虚虚眯眯好像又要睡过去。
见状,金学书赶忙问:“记得长相吗?”
顾巧巧闭眼前,点了一下下巴。
等她再睁眼时,屋子里哗啦啦站了一排人,面色肃穆,像是在给自己做遗体告别一般。
大夫们把桌上的胭脂水粉看了个遍,还是没找出元凶。
好不容易醒了,书房的金学书又匆匆赶过来,带着两家胭脂铺的伙计给顾巧巧指认。
原本也问哪家胭脂是从异域采买回来,并且用独门秘方的。
两家都有货走的异域,并且都是独门秘方,全都否认自己卖的东西有问题。
金学书怒了,一顿威逼利诱都不管用。
正好顾巧巧醒来,他带着两个昨日当值的伙计来给顾巧巧指认。
顾巧巧瞧了许久,颤巍巍地手指向白云屋的伙计:“是他”。
“我们掌柜说等他回来再说?”
“他人呢?!”
白云屋的伙计惊了,一脸愕然:“姑娘,你凭什么说是用了我家的东西,你还去了月华轩”。
“我只用过你的东西后,脸上灼疼,开始不舒服的”。
一旁金学书心里叮了一下,不是说分不清哪家,只认得伙计脸么。
他正看向顾巧巧,顾巧巧道:“我之前病糊涂了,现在想起来在你家试用胭脂时,你特地给我加了细分,说是养颜用的”。
城里哪个好胭脂铺不给胭脂里加秘方硅粉,怎么到她这里就是谋她的命了。
伙计百口无处可辩,到底是也没底,不晓得顾巧巧是不是讹上他们风雪屋,还是真的。
金学书正待发作,门口忽然传来侍卫的声音:“公子,白云屋的老板来了”。
…….
白云屋的老板很年轻,一身白衣,风姿俊朗,气质不像个卖胭脂的,像个文人墨客。
顾巧巧看着有些眼熟,老板的脸怎么看怎么觉得在哪儿见过。
“姑娘有什么事,不如告诉我?”
老板一开口,回忆都起来了。
这是在白骨山下来那回去金碧客栈,里面挑衅她的男人。
桓渠看着顾巧巧勾了勾唇,俯首弯腰道:“无论是不是我家东西惹的祸,先给姑娘陪个不是,让姑娘受罪了”。
这话是要把自己摘得干净,顾巧巧抽抽眼角,知道能救宗英的人来了,便松了口气,扭头闭眼又要睡,一边叮嘱金学书:“就是他们家的东西有问题”。
桓渠翻了一下白眼,回身对金学书道:“大人要如何才能作罢此事?”
金学书睨他一眼:“拿出解药”。
“本就不是毒,何来解药”,桓渠顿了一下:“不过我能治她的病”。
第53章 新生(9)
一个胭脂铺的小老板怎么会看病?还是说早就是这一套操作,让客人生病,在趁机讹一笔钱。
“大人莫急”,桓渠见金学书脸色不大好,又道:“我店铺里的香有一大半来自异域,那里的香老板说有一小部分人会对秘制香料不适应,出现一些症状,也给了我相应的解决办法”。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白色锦帕,打开后里面是一根细香。
“只需燃上此香,过个半刻姑娘就能醒来,再按照我的法子调养几日,就能大好,公子不必担心,我负责给姑娘看好病”,桓渠把香燃上。
…………
接下来的两日,顾巧巧确实在桓渠的照料下越来越好,桓渠连别院都没离开,衣不解带地照顾她。
等金学书觉得是时候要问顾巧巧秘诏的事情时,屋子书房早已经空空如也,倒了一地的家丁。
桓渠带着两个累赘马不停蹄赶往绝路门,一路上快被宗英烦死了,这次为了救他,损失了风雪屋这条重要的暗线。
马车快了要吐两口血,整个车里弥漫着一股闹心的血味。
桓渠在外面驾车,顾巧巧在车里吓得脸色发白,盯着薄毯下宗英的身体,时不时伸手探他鼻息,生怕他咽气了。
是桓渠抱他上的车,可她跟在后面,亲眼看着宗英双手双脚以极其扭曲的角度向下垂着,像折了一般。
无论以后恢不恢复的好,一个刺客,遭受这样的折磨,应该………会很抑郁吧。
但她也无法理解自己的哥哥为什么与杀父仇人为伍。
在颠簸的山路中,一个又一个时辰过去,宗英也不见醒,她打起瞌睡来。
就在她陷入睡意时,宗英掀开眼皮,盯着顾巧巧。
她又一次做到了自己许的诺,上一次是在白骨山,没想到这么一个看起来空有一副皮囊的她,两次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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