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被她身边虎背熊腰的侍卫抢了马,撞倒在地,慌忙道:“卫小姐,这马是容侯爷家的小公子要的。”
卫初琳四周看了一圈,没看见容越人,柳眉倒竖,“你少诓我,容公子人都不在这儿。”
她手里的鞭子甩了一下,小厮连忙跪地告饶,“小的哪敢骗您啊,这真是容公子要的。”
他慌慌张张指着惊蛰,“您看,平南侯府的侍卫还在这呢。”
卫初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马厩旁,挺拔冷冽的青年一声不响地立着,手里拿着平南侯府的令牌。
卫初琳心底生出些熟悉又莫名的冷意,一时间愣在原地。
惊蛰一眼都未曾看她,走过去,轻而易举地迫使那虎背熊腰的侍卫退开半步,夺回他手中的缰绳,牵着马往外面走。
卫初琳回过神,立刻跑上去抢他手里的缰绳,“这马是本小姐先看上的!”
她这一拉不要紧,觉风忽然急躁地踢了踢马蹄,将地上的泥溅到了她的裙摆上。
卫初琳尖叫一声,手里鞭子一下抽到觉风身上。
马儿受了惊吓,嘶鸣起来,四蹄乱踢着,惊蛰连忙拉着缰绳将它稳住,眼瞧卫初琳又一鞭子抽过来,他迅速握着鞭尾,稍微一用力,那少女就被甩到了一边,勉强站住脚没有摔地上。
粉色的裙摆弄得全是泥土,又被人甩得踉跄几步,卫初琳气得发疯,手里的鞭子直接抽向惊蛰的门面,“你放肆!”
抽了几鞭都被惊蛰躲了过去,她整个人如同失去了理智,朝身边侍卫叫道:“愣着做什么,给本小姐按住他!”
侍卫闻言,立刻上前围住惊蛰,还没出手,青年就如同暗影一样绕出了包围圈。
卫初琳胡乱甩着鞭子,抽不到惊蛰便去抽旁边的马。
眼瞧那一鞭又要落下,惊蛰同侍卫周旋着来不及阻止,便伸手挡了一下。
“啪”得一声,手背被打出了一道红痕,卫初琳刚要再扬手,腕子忽然被人攥住,接着整个人被掀翻在地。
一时间马厩旁嘶鸣声尖叫声混作一团,直到不远处传来冷冰冰的一声,“好大的威风。”
众人齐齐回头,就见被众侍卫侍女簇拥着,坐于高高轿辇上的顾璟浔。
她穿了一身鲜红的劲装,头发高高束起,倚着轿辇支着头,嘴角勾起一抹薄薄的笑,这会儿看着,分外叫人心惊。
而方才掀翻卫初琳的,正是顾璟浔身边的暗卫姜姜。
卫初琳被身边的侍女扶起来,抬头看见顾璟浔,脸色顿时一白。
不是说顾璟浔一向不喜欢狩猎,今年明明没有消息说她会参加秋狝。
众人回过神,惶恐下跪,齐呼,“参见长公主殿下,千岁千千岁。”
连卫初琳都被身旁同来的贵女拉着跪下了,唯独那一旁牵着觉风的惊蛰一动不动。
顾璟浔被人扶着下了辇,走到卫初琳跟前,笑问:“你想骑觉风是吗?”
卫初琳颤抖着抬起头,余光撇到惊蛰没有下跪,忽然生出了些气势,咬牙道:“是。”
她又慌忙解释:“殿下明鉴,觉风马是民女先看上的,是那卫子不分青红皂白抢了马还伤了民女,民女才教训教训他。”
卫初琳这会儿摔了一跤,终于冷静下来,她心里恨顾璟浔恨得要死,可她却不敢真的得罪她。
她好歹是一介高门贵女,惊蛰不过是一个侍卫,在场这么多人看着,她只要将过错都推出去,顾璟浔就算跟她有私仇,也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她怎么样。
顾璟浔眼底发冷,微微眯眸,半晌,才不咸不淡道:“既然觉风是你先看上的,那这马理应归你。”
卫初琳松了一口气,那地上了解顾璟浔脾性的贵女,却捏了一把汗。
果然,顾璟浔接着便朝身边的暗卫吩咐:“姜姜,还不送卫小姐上马。”
眼前黑影飞掠,众人还没看清,便听得一声尖叫,姜姜已经拎着卫初琳,将她甩到了觉风身上,一旁的惊蛰,也早退出了几步远。
马背上多了一个不断叫唤的人,觉风不安地喷着气,烦躁地踢动马蹄。
卫初琳哪里会骑什么马,她一向都是坐在马背上,由侍卫牵着,慢慢悠悠地走。
眼下没有护卫在旁,一个人坐在上面,觉风又一向烈性难驯,卫初琳当即吓得哭出来,她胡乱抓着觉风,手下一用力,马儿忽然躁动,长鸣一声,险些前蹄朝天。
在场的人都吓得不轻,一时间骚乱起来,怕卫初琳从上面摔下来,更怕觉风发狂将人踩踏。
这里动静大得很快惊动了准备狩猎的公子哥们,人围过来得越来越多,连裴彻与容越也听到消息赶来了。
裴彻从外围进来,看向觉风背上吓得涕泗横流的卫初琳,忙走到顾璟浔跟前,作礼道:“殿下,有什么事可否先让卫姑娘下马再说?”
顾璟浔听到声音,回头撇了他一眼,嗤笑,“裴世子这么关心,那就过去将她抱下来啊。”
她此言一出,裴彻直接愣住了,转头看看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的卫初琳,又看看面带嘲弄的顾璟浔,脸色焦灼,却抿着唇一动不动。
觉风这会儿已经烦躁得不受控制,他过去不一定制得住,更何况,他今日要是真的救了卫初琳,就等于拂了顾璟浔的面子,那他……
人群中忽而响起一阵尖叫,觉风发了狂,直接将背上的人甩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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