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到草丛里的孟宜安,勃然大怒,刚才还肆无忌惮的鸡窝头被他单手提起?,轰然砸在树上,那几个小?混混欺负女人厉害,然而一对上施戚,瞬间被打得屁滚尿流,毫无还手之力,他们一窝蜂散去。施戚朝衣衫不整的孟宜安伸出手,孟宜安略过他的手,一个猛子?扎进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脖子?嚎啕大哭。
施戚拍拍她的脑袋,浮起?一个微笑:“没事了。”
孟宜安哭得停不下来,她吓坏了,这一整天跌宕起?伏,她的神经没有一刻得到放松,施戚的体?温让她感觉到如此?的舒适,她像一艘流浪的船,跋山涉水,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港湾。
在施戚温柔的安抚里中,孟宜安一颗心逐渐尘埃落定。施戚给她扣衣服时,她没有任何排斥,完全忘了曾经告诫自己?的话?。施戚正直无私,对她不掺一丝邪念,让孟宜安提不起?一丁点防备,她但凡有任何别的揣测,都是对他的亵渎。
施戚将孟宜安送到医院,路上她心有余悸,一直抓着他的衣服,下了车,施戚顺势牵起?她的手。医生给孟宜安的伤口做了简单的清理,她这才有心思问及施戚:“七哥,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会?在南城?”
“我昨天刚回来。”施戚说道,“沁沁给我打电话?,说你晚上没回家,又打不通你的电话?,我担心你出什么?事,就?过来看?一趟。”
孟宜安自己?都不知道手机何时没电关了机,她焦急地说:“我得快点回去,沁沁还在家里等我。”
“我已经让阿姨去陪她了。”
孟宜安松了一口气,要是没有施戚,她今日未必能从虎口脱险,他宛若一名无所?不能的骑士,每一次都拯救她于水火之中,简直是命运冥冥中的安排,否则怎么?会?她一呼唤他,他就?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对了,七哥,”孟宜安想起?什么?,“你昨天住在哪儿?”
施戚淡淡一笑,没答话?,可孟宜安读懂了。
那本是他的家,却被她鸠占鹊巢,让施戚有家不能回,明明人都到了南城,只能另找地方过夜。
孟宜安满面愧色,他宁愿委屈自己?,也要成全她的避嫌。
施戚把孟宜安带回小?区,寸步不离地将她送到楼下,孟宜安进了电梯,施戚仍留在原地,他利落地对她道了声晚安,转身离开,在电梯们关闭前,孟宜安闪身冲出来:“七哥,你去哪里?”
“回家。”施戚道。
他说的是邹容的家,“太晚了,这里过去要跨一整个区,”孟宜安挽留道,“你房间里的东西都是现成的,没有动过,就?在这里住了吧。”
施戚执意要走,他为了她的事折腾到大半夜,孟宜安心里过意不去,简直是在恳求他了:“你就?当陪陪我吧,不然我真的害怕。”
听她这样说,施戚才同意留下。
孟宜安回到屋里,依旧执行着她惯有的流程,先去看?沁沁,再去看?邹海阳,确认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无一缺漏,她强撑着的精神骤然松懈,阴影争先恐后?地淹没了她。
要是没有施戚,她今日或许都不能活着回到家,邹海阳睡得现世安稳,不知道一场狂风暴雨侵蚀了她的世界。她的绝望、愤懑、无助,邹海阳浑然不觉,孟宜安一度以为自己?在劫难逃,当生命面对威胁时,她想起?沁沁,心中第一次有了恨,恨邹海阳的无能为力,甚至怀疑起?了自己?坚持的意义。
但是孟宜安重新见到他,她又不恨了,他是无辜的,悲哀的是她自己?。
孟宜安对着邹海阳哭了一场,她睡在床上,黑暗中,那群人的脸挥之不去,孟宜安打开灯,施戚见她房里亮着,敲了敲门:“怎么?不睡?”
“睡不着。”
施戚进来,坐在她床边,摸了摸她的头:“睡吧。”
施戚如同一座守护神,驱走了她的噩梦,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似有魔力,孟宜安听话?地闭上眼,片刻就?进入了梦乡。
自从冷千山说出那句“一切有我”后?,丛蕾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
她无比渴望他的抚慰,她想要拥抱他,想要得到他的亲吻,甚至想听他开那些乱七八糟的玩笑,只要与他在一起?,她就?能忘掉所?有的烦忧。她和施戚交谈时,经常会?忘记自己?在片场,以为保护她的是冷千山,止不住地想去牵他的手。
冷千山与她定好一个星期,如今才过了几天,就?已让丛蕾度日如年,她为自己?的反复无常而困扰,因此?没法厚起?脸皮去找冷千山,她后?悔自己?为什么?同意他说的一个星期,而不是两天三?天,丛蕾数着日子?,每天都盼望着最后?一天的来临。
“冷千山找我了。”尤娇给丛蕾打电话?,兴致勃勃地汇报着这个消息。
“找你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跟我打听你以前的事儿呗。”尤娇得意洋洋,“以前叫我泼妇,现在有事求我了,叫我尤小?姐,你说爽不爽。”
丛蕾没工夫跟她扯淡,急道:“那你说了吗?”
“怎么?可能,我又不傻,谁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好心,万一说了不该说的,那我岂不是要跟你以死谢罪?”尤娇道,“不过我含蓄地描述了一下你这些年的辛酸史,至于他能联想到什么?程度,就?看?他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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