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婶子给说得眼热。
杜明昭见她紧巴巴攥手,双眼流露出期盼,便知她是心动了,笑笑起身就去库房抓草药、
治疗偏头痛的这几样克数都不重,前世行医多年杜明昭的手几乎都成了一把秤,剂量抓得稳稳当当。
杜明昭将草药用纸包包好后,又去主屋里摸来杜黎的笔,沾了点墨在纸包顶上写下歪歪扭扭几个字。
儿时杜黎教过原身识字,原身不乐意看书但也被逼着学会了认字,这也算是方便了杜明昭,不然一个人变化巨大她百口莫辩。
原身的字不算好,杜明昭就随意挥着写。她很冷静,全新的环境要改变得慢慢来,杜家爹娘需要缓冲进度,开局要是就从零级菜鸟秒变满级大佬,他们会被吓出心脏病。
做好标记,杜明昭出屋将药包交给郑婶子,边道:“这药每日吃一次就够,婶子若犯晕有呕吐之感,我再给婶子补加胆南星。”
她说的药草啥的郑婶子一概听不懂,可被杜明昭的郑重其事唬住,郑婶子跟着点头。
何氏却生出忧虑,她拉过郑婶子道:“大妹子还是去找薛郎中看看,我家丫头学识浅薄,就怕万一……”
“嫂子,你家杜丫头比你料想的还有本事!”
郑婶子不与何氏多说,她有五分信杜明昭,可也有五分不信,总之她得先去村北问问方子。
何氏送走了郑婶子,回身便见杜明昭又捧起了书,她垂着眼面容恬静,如葱白的指尖轻轻翻动纸页,只远远这么望着就化成一张不忍叫人打破的画卷。
何氏没想过自家闺女对医术那般感兴趣,如痴如醉的。若不是和郑婶子那一遭,她还不知道自家丫头这样的厉害,自读了几日书就会开方子了?
“昭昭,你当真想学医?”
杜明昭头也没抬,潜意识回道:“是呀,我很喜欢。”
“你不是最爱和王二牛家的狗蛋去掏鸟窝了吗?冯家那只小黄狗之前老听你念叨产崽要养一只,这会儿崽子都落地好几日了你也没去。更别说咱地邻边栽得青枣,你也不去顺手摸了……”
“娘!”
杜明昭双耳燥热的很,听何氏斗豆子似得数落原身的黑历史,她尤感难堪。
可想了想,闺女换人何氏并不知情,她就故作扭捏道:“娘,我都十六了,是个大姑娘了,那些偷鸡摸狗的我往后都不会再做,我再不给你和爹惹麻烦。以后我就想学医,能学多少是多少,正好能帮帮村里的人家。”
这掏心窝子的话登时令何氏几乎热泪盈眶。
她闺女真是长大了!
这些年赔罪道歉的日子也如过眼云烟化为了灰烬。
护着丫头,是何氏心甘情愿,可哪个当娘不希望闺女是贴心的小棉袄,只要贴心,小棉袄浑身长开着刺都无所谓。
说开后,何氏再不插手杜明昭学医。
申时一刻,见日头没那么晒人,何氏套上长袖挎起装菜苗的篮子打算下地插苗,看了许久书的杜明昭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放下书本道:“娘,我也一起去。”
她总想摊点活,养懒就成了咸鱼。
可她前世好歹是翻身煎双面金黄的金龙鱼呐。
“你去干啥?净帮倒忙,就留家里看书,外头更闷还热嘞。”
杜明昭找出小一号的草编斗笠先给自己系好,她弯眼笑道:“娘,这样就晒不着了。”
“去去去,都去。”
杜明昭捞起医书踹进衣襟间,单手揽住何氏的左臂,母女俩就这么相携来到了村后面的田地。
抚平村背靠长武山,杜家的地被分在了山脚底近水田的位置。
等到了山脚,何氏自个人踩着泥靴入了菜地,只叫杜明昭在田野边候着,不许她下地帮忙干活。
杜明昭想说不,一低头便是手臂隐隐晒红。
她放弃了,掏出医书继续未看完的部分。
读罢十页,身后突闻一道呼唤。
“杜姑娘。”
斗笠挡住了部分,露出的视线落在了朝她踉跄挪步的拐杖上。
杜明昭压低脑袋,蚊子一样应,“宋公子。”
良久,那头都没声音,她七上八下的乱想,宋杞和又走近了一步,两人近若咫尺。
“手。”
杜明昭瞳孔一缩,小脸骤然变白。
书里曾有这一幕,宋杞和重返抚平村,命人将原身扣押带至他处。
他眉眼阴冷,吐出几个字,“折了她的手。”
第7章 宋杞和:枇杷甜吗?
书里的原身那时并不知晓宋杞和是何等的身份尊贵,在被他的侍从们押来面见宋杞和,受制于人跪倒在地时,原身哭着对宋杞和破口大骂。
原身恨意上涌,吼道:“宋奇,我当初就该亲手杀了你!”
这句话彻底惹恼了恢复记忆的宋杞和,他回想起那些个受尽屈辱的日日夜夜,这个恶毒的女人如何在他身上留下数道伤疤、拳打脚踢以及连他自己都数不清的巴掌。
都是她的手!
他也是说了一样的字,“手。”
原身却不配合,奋力挣扎不将双手交出。
侍从们钳制住原身,逼迫她将右手伸出,可能是预感到如临大敌,原身的五根手指都在哆嗦。
宋杞和一双眼执拗至极,黑雾罩住他的桃花眼。
他命人折断了原身的两只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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