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鸢儿瞪来,“大小姐!”
施盈盈直接回了她一记冷眼。
柳鸢儿当时就不敢再说话。
杜明昭松开柳鸢儿的手,她看向冲自己笑的施盈盈,勉强勾起唇道:“嗯,我不便过久逗留,让珊瑚送我回去吧。”
“我刚巧得去拿药回来给娘煎服,你要去泰平堂吧?”得杜明昭的点头,施盈盈便继续抱着她手臂,“那我也一起去好了。”
“施小姐离府好吗?其实珊瑚去便行。”
“安心,若是上医馆的话我娘才不会拘着我呢。”
施盈盈芙蓉面升起俏皮,她回了笑。
杜明昭也不好多说什么。
定下心神,她思忖方才之事。
因珊瑚和施盈盈打断,她没能给柳鸢儿把脉,但指尖还是探到了一二。
这个柳鸢儿无法受孕与施老爷在不在她院中留宿无关,她的身体确实有大问题。
杜明昭那么一摸便摸出她是闭经之症,且并非先天性无月事,而是后天形成的。
在这古代无避孕药的情况之下,极有可能是避子汤里的剂量过大,直接导致柳鸢儿闭经不能受孕。
再联想施家仅有施盈盈,与施盈盈胞弟那么两个孩子。
杜明昭还有什么想不懂的?
施家的家事她参合不进来,人家背后坐着京城的施侍郎,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大夫。
她只当诸事不知。
……
泰平堂。
施盈盈带着珊瑚去开药,何掌柜给两人分装七日剂量的药包,每一日煎熬一副药便可。
施家给过诊金,拿药便不用再付。
杜明昭有几日没入城了,她问了何掌柜鱼璐的伤势,何掌柜回道:“鱼姑娘的伤已大好前两日便随爹娘回去了,临走前她还想见小姐,说日后她会进城再来与小姐道谢。”
何掌柜还拿出银子,“小姐,您说留给鱼姑娘的钱她不肯收,怎么都要给小姐,老奴就做主收下了。”
“她可有说是几日的婚期?”
“这事儿倒没提。”
杜明昭还想着给鱼璐添妆,她喜事将近,自己怕是不得空去她村上送礼。
幽幽叹气之后,杜明昭摆手道:“罢了,鱼璐下回来你且问问。”
“是的,小姐。”
杜明昭又想到荀华月,“那荀府二小姐呢,她来取药吃嗓子可有好些?”
“她那个小丫鬟叫雪莲还是雪兰的,说过荀二小姐已是好转许多,这几日都恢复了吃喝,并无大碍了。”
“那便好。”
杜明昭将何掌柜拿出的十两银子取走,“我在村里盘了几处地,近来打算栽种要草苗,这些银子我用去雇人。”
“小姐请。”
何掌柜无异议,本就是杜明昭赚的钱。
杜明昭把钱与今日上施家所得放在一起,而后亲自在账册里记上一笔出入,以免算钱对不上数。
她垂眸正记着数,何掌柜倏地绕开前座而出,他喊道:“谢公子。”
杜明昭随后回了身,见是谢承暄,她亦勾唇笑喊:“谢大哥。”
谢承暄清秀的面荡开微笑,他精神还不错,朝着杜明昭先施了一礼,而后他才道:“明昭,你今日竟来了城中。”
“恰巧入城看诊便来了,谢大哥怎么上我医馆来了,是为人问诊?”杜明昭目光挪了几分,莫名瞥到谢承暄稍背在后的手。
他手中捏着一只栀子花。
杜明昭大感意外,早前那来泰平堂送花的人,是谢承暄吗?
“谢大哥是为你娘寻医?”杜明昭改了口,“上回我不在城中,你没能见到我,是你在医馆里留了一枝花。”
谢承暄见她识破,垂头耳热,“嗯,我是为我娘来的。”
末了,他将栀子花递给杜明昭,而杜明昭转头让何掌柜去接。
谢承暄见此,眼眸顿时一黯。
杜明昭关切的却是病人,“你娘怎么了?”
“此前是染了风寒,不过这些时日已经好了。”
谢承暄怔愣着,他抿唇顿了片刻,道:“我其实还有一事,明昭,依你看眼盲多年的人可有法子能重见?”
杜明昭回:“这就得看眼盲有多久了。”
“十余年。”
“这个时日有些长,要想完全复明恐怕很难。”
谢承暄闻言整张脸都写满了落寞,杜明昭叹了口气,又补道:“很难并非就是不能,要治的话还是有那么几分希望的。”
“可……”
谢承暄想了想,杜明昭都说很难治,那一定要去很多银子吧。
杜明昭看出他神色复杂纠葛,她便探问:“谢大哥,是你娘有眼疾?”
谢承暄心底挣扎着,他有几分不愿说,他害怕杜明昭会轻视有这样家境的自己,可抬头时,陡然对上她那双清澈的眼。
她的眼中没有鄙夷,也没有一分看不起。
杜明昭一直就是这般,干净的、惹人喜爱的姑娘。
谢承暄情绪又平复了,他说:“是,我娘眼盲了十二年。”
“你童试将近先好好备考,待童试之后,我随你上谢家看看令堂的眼睛。”
谢承暄见她的轻笑,不自觉心随之安定下来,他点头应:“好。”
……
待杜明昭回到抚平村时,斜日都已西下。
她没有径直回杜家,而是让应庚驾着牛车去往农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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