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内调的所用药材就比寻常病症要重几分,杜明昭开了二两朴硝、一两全蝎、一两浙贝母、五钱炮山甲、四两野大黄还有三十条蜈蚣制成清血败毒丸。
中途杜明昭让秦晓如在侧屋等候,她自己去拿药材装包。
秦晓如有花柳,还是不要随意走动。
杜明昭一次为秦晓如备下几大包的药材,折回后与秦晓如道:“这里还分有小包,你一日煎熬一回便好,能吃上一个月,可少来医馆几回。”
“多谢小杜大夫。”
秦晓如从荷包里摸出三两银子,放置于桌上又道:“诊金我留在这里,小杜大夫洗过再拿。”
杜明昭却问:“你手头可还紧?”
秦晓如一个弱女子孤苦无依又患得花柳,要是她日子太过清苦难熬,杜明昭就打算少要她些诊金。
如今她不缺这一两二两的。
秦晓如眼弯了一刹,虽有布巾挡脸,可杜明昭仍是能看出她那道极柔美的笑意,她说:“我自小在桃园长大,这还是第一回 有人真心实意地关系我这个人……而非另有所图。”
杜明昭竟一时哽塞。
“平日去各家唱戏多有打赏,我手头还留着些钱。”
秦晓如起身重重一拜,“三两我还嫌给的少,是小杜大夫太过心善,多谢您,让我有史觉着我是个活着的人。”
她没再多留,提起杜明昭给药包系的绳子便离去。
杜明昭静望秦晓如的背影消失。
说怜悯也好,说做旁观者所见的复杂也罢,对秦晓如,她沉沉叹了一口气。
杜明昭用布帕裹住秦晓如留下的银子,丢入沸水浸泡。
而她自己也去重端一盆新水,仔细洗过帕子,将屋里秦晓如沾过的桌椅都擦拭而过,最后才净帕洗手。
杜明昭在侧屋忙了足有一刻钟,待都清理过,她拧干帕子搭在盆边晾着。
侧身站起时,宋杞和出现在门边,他刚巧在杜明昭眼前抬手。
这侧屋的屋门没闭合。
杜明昭端详他一眼,问:“你来做何?”
宋杞和答非所问,倒是看出杜明昭的不耐烦,“你不是坐诊吗,怎么心绪不佳?”
“世间薄情郎、负心汉尤多,骗了人姑娘的心还不肯放过人家的身子。”
杜明昭杏眸眼尾都沾染了火气,“我最恨端着一派虚情假意,事后叫人赔上性命之忧的男人了。”
“是的,这世间有许多薄情郎,花前月下甜言蜜语,转身一去口蜜腹剑。”
杜明昭的杏眸凝视他,她在说:你亦是男子。
宋杞和回:“我与那等不同。”
杜明昭哼道:“在我眼里,你们为一般。”
宋杞和微顿住桃花眼,他道:“昭昭,我何其无辜?”
他又不是那些男人的之一。
“那你说,你若有移情她人,可会纳其入府,坐享齐人之福?”杜明昭念念有词,“这世道待女子多刻薄,你们男子到是受宽待,女人需三从四德,而男子却可纳妾,可一个人的心真能塞下好几人吗?我觉着真心只有一颗。“
宋杞和含笑宠溺,他比她以为的还要了解她,怎会不知她郁结所在,“昭昭是想你中意之人心里仅有你一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杜明昭冷睨他:“这念头很可笑吗?”
“那倒不是。”
“我多少有些离经叛道。”杜明昭的思想肯定与古人不同,尤其是恋爱观,“我的相公自然要忠于我一人,不若,我便要签和离书,总归我有银子,爹娘也不会对我置之不理。”
在这事上,杜明昭一向霸道,她不可能与任何人分享自己的爱人。
她的男人要管不住第三只腿,那日子她也不用过下去了。
她好吃好喝独自过后半辈子岂不更香。
“昭昭,看不出你妒火比常人更甚。”
杜明昭回看他,杏眸多了几分强势。
宋杞和眯起桃花眼,眸底燃起火光。
霸道妒火旺才好,越是看他紧,越是爱他至深啊。
第68章 六十八
后半日杜明昭与林郎中坐于同屋看诊,她边为病者诊脉,便耐心细致将诊断依据、如何医治讲给林郎中听。
离开泰平堂之前,杜明昭慷慨地将自己的医案借给林郎中。
宋杞和坐在牛车前位,回眸间瞥到杜明昭揉手的动作,她皓腕泛着红,想来又是用手过度,他问道:“是林郎中想随你学医?”
“不全是。”杜明昭细细给手腕上药,涂抹之后疼意稍减,“医馆只有我和林郎中两位大夫,我上各府奔走的多,林郎中得时刻待在医馆,如今来咱们泰平堂的人愈发的多,我担忧我不在,许多病林郎中独自摆不平。”
上回林郎中还为治便秘的讨教,这才引发了杜明昭的担忧。
“帮他亦是在帮我,我也好省心几分。”
应庚驾着牛车回到抚平村,杜明昭却听得一阵响彻云霄的哭喊声,她略微疑惑,“这都五六日了,曹家还没消停呢?”
“曹婶子一直不见好,在村里才总闹。”
“闹吧,我倒是想看看她得几时痊愈。”杜明昭双臂抱胸,她话里透着无奈,“祈之,你可知符水在我眼中等同于毒物?”
宋杞和闻所未闻,这话于他很是新鲜,“怎么说?”
“行医有几样忌讳,病不肯服药,一死;信巫不信医,二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