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杞和桃花眼一挑,“好。”
杜明昭将信写好,她还在信中夹了两张冻疮药膏的方子,宋杞和即刻命人送去溪川县的泰平堂,以好让何掌柜早早准备起来。
另外,杜明昭给薛径也去了一封信,信中道了平安,再又拜了新年。
虽师徒二人分隔两地,但杜明昭想让薛径知道,她仍然挂念着他。
接下来的日子,长甘县多日大雪纷飞,积雪在杜家院里砌有巴掌宽那样高,杜明昭是连屋门都不愿踏出半步,光在里屋生火取暖。
柳叶捧着下巴嘟哝,“新春时雪能停就好了。”
杜明昭抬眼望她,“怎么?”
“那样的话,奴婢可以上街买好些炮竹烟花回来,咱们在院里放啊!”柳叶说时双眼绽出熠熠光亮,“在溪川县何家的时候,奴婢的娘每逢新春那是必定会买炮竹的,老太太就喜欢听炮竹声,总道那才是迎来新的一年呢!”
杜明昭光是想象都能闻到年味,她笑道:“那好,过几日你就去买回来。”
柳叶苦闷,“若这雪还要下呢?”
“那我们就等它何时停呗。”
杜明昭的意思是,新年之后还有那样多的日子,总归会有雪停的一日,届时再放炮竹烟花便是。
柳叶立刻开心了起来。
接连下雪的这段时日,杜家家门也稍显清净,杜黎安生地在屋中备考,无人打搅他。
第三日,雪将将停。
何氏与应庚等人着手拿起铁铲铲雪,几个人用了半日的功夫把院中心挖出一条不宽不窄的小道,延伸至院门口。
“还好咱们这院里没树呢,长甘县这样冷,不是被冻死那都是被积雪压死的。”何氏感叹,边回头与杜明昭道:“昭昭,你可还有啥想吃的?娘今日上街一并买了,除此之外,咱们新春之前都不会再外出的。”
杜明昭想起城里各家都该回去过大年的,这时候的摆摊人更少。
她遂笑道:“没有什么了,咱家这么多还不够吃?”
何氏回她:“若邻里来窜门呢?”
“那是还得备点干果?”
“好啊!”何氏数着数,“花生、杏仁的,我记下来,对,包饺子还要里头的东西呢。”
离着新春愈发接近,窦家那面窦游待身子好些后,便下床来了杜家寻杜黎。他听闻杜黎在家好学,有意请他过门议题。
杜黎欣然前往。
何氏在厨房忙剁肉切馅,柳叶坐在边洗菜掐菜。
不多时,杜家门外又有敲门声。
杜明昭开了门,面前一溜欢欣热闹的孩童,白氏与林氏还有几位来杜家看过诊的婶子都上到杜家,孩子们在杜家吃过五回药,早就熟悉了杜明昭。
圆圆最先跑来抱住杜明昭的衣裙,“姐姐,娘亲说圆圆该与你道谢谢。”
余下四个小孩也跟着喊道:“谢谢姐姐!”
杜明昭杏眸弯弯,看来是白氏等人教导孩子们要亲自来道谢的,她摸着圆圆的脑袋,喊了柳叶来,“柳叶,去热一锅马蹄糕来吧。”
听有马蹄糕吃,几个小孩“哇”地蹦得老高。
白氏无奈笑笑,“杜姑娘对不住,孩子们被你家的糕养得嘴馋,每回都想上你家来吃。”
“不打紧的,正好家里还有呢。”
杜明昭还让柳叶回她那屋把剩下的“驴打滚”也拿来,全当作小食给孩子们。
白氏接过手,另一位婶子却是抬头看过来,问杜明昭,“杜姑娘,你家怎还没贴福字呢?”
几个婶子跟着一瞧,果然杜家小院的屋檐之下仅挂着一排腊肉与腌鱼,摆在最末的是白氏送来的腌鸡,而屋门却光秃秃的,不见一片红。
柳叶这时候探出脑袋来,“小姐,家里有红纸呢,只是老爷近来不得空,还没提字!”
白氏掩唇一笑,“刚好今日来了你家,杜姑娘,我们帮你剪窗花吧?”
林大娘跟道:“可还有福字和对联咋整呢!”
另一位婶子说:“这不是有杜姑娘,她字那样好看,无须喊杜秀才写的。”
“可不,我也这么以为。”
“好啊。”
大家伙热情盎然,杜明昭杏眸荡开浓烈的趣味,恰逢宋杞和走出屋来,她望过去张口就要喊他。
然而宋杞和却一个健步上前,拉住了杜明昭身前疯闹的庞龙与庞京,两个小孩只差一点就撞到了杜明昭身上。
白氏脸色一凝,拽过两个男娃,“你俩去那面打闹。”
“娘!”
庞京和庞龙往后一转头,才知离杜明昭只差半步,两个孩子接触到宋杞和骇人的注视,如临大敌似得道了歉就溜。
宋杞和收回阴森桃花眼,转问杜明昭:“没事吧?”
杜明昭看他紧张地跟什么一样,忍俊不禁摇头,“无事,莫担心。”
白氏也舒了口气,“杜姑娘,是我家孩子太皮。”
杜明昭与她笑过,转头喊柳叶去库房取红纸和笔墨。
柳叶在院中央搭了一张小方桌,孩子们在院子的那一头玩耍,而桌边被婶子们围住,几个人有的拿红纸折叠,有的执剪刀作花样,杜明昭则是提笔写字。
她共写了五个“福”,还做了三幅对联。
婶子们自告奋勇地帮杜家装点喜气,她们用面加水兑了面糊,就着面糊在每扇屋门都贴上一张倒“福”,正屋房门多贴一对“万事如意步步高,一帆风顺新年好”的对联,其余的窗棂,其上是婶子们剪出的各色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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