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自顶落下,覆盖在他身上,他侧脸疏淡,一言不发,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分明今兮是跟在沈老爷子身后的,但她却如芒在背。
在被追问还是坦白之间,她选择后者。
“外公,这不是我的房子,这是贺司珩的房子,我和他住一块儿。”
“那你的房子呢?空着?”
“我朋友出了点儿事,暂时她住着。”
“哦。”
索然无味的对话在沈老爷子的冷淡下宣告终结。
今兮有些束手无措。
好在沈老爷子转过身,没对这事儿再追问,而是问放好行李出来的贺司珩,“我们住哪儿?”
贺司珩敛眸,“这边。”
他带沈老爷子进屋。
等到视野范围内没有一个人,今兮紧绷的身体,跟放了气似的,双肩耷拉,整个人无力地靠在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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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
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今兮推开窗,夜风凉丝丝的,吹得她头发凌乱。
“不去洗澡吗?”
她没回头,“晚点。”
外界是黑的,屋内是亮的,窗户印着他逐渐接近的身影,高高大大,贴在她身后。他把她圈在怀里,亲昵地蹭了蹭她耳根,“在想什么?”
今兮眼睛一眨一眨,像是在发怔。
过了半晌,她才问:“外公外婆睡了吗?”
贺司珩:“睡了。”
今兮拨开缠在她腰上的手,转了个身,手肘撑着窗沿,仰头望贺司珩,“外公有和你说什么吗?”
“你想听他说什么?”
“是我在问你还是你在问我?”
她烦闷,推开他,走进浴室。
身后,有脚步声跟上她。
“他什么也没说,就叮嘱了句,让我们早点睡。”
今兮卸妆的手顿了顿,“那就早点睡吧。”
贺司珩杵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没有别的话要和我说的?”
今兮把卸妆巾扔进垃圾桶里。
她抿了抿唇,忽地抬眸,眼神笔直地睨向他。
“有。”
“我不知道外公为什么这么突然过来,但我带你去接他,贺司珩,你应该明白我什么意思的吧?”
曾经那么多年,我在家人面前谈及你,满脸疏离淡漠。
而今,我主动带你出现在我至亲至爱的人面前。
你应该知道,我的用意吧?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因为孤独,不是因为占有欲作祟,不是因为其他种种原因。
只是因为。
我喜欢你。
你应该明白吧?
今兮说完那话,心口拧着,面上装作若无其事。
贺司珩倒是始终神情平淡,垂眸盯着她。他没说明白,也没说不明白。
这种不上不下的态度,令今兮本就不平稳的心跳,更乱。
她讨厌死这种任人拿捏的感觉。
转身进淋浴间,背对着他,不需要表情管理,嘴角扯起的弧度,前所未有的强硬与难堪,控制着声线不让其发颤,语速很慢很慢地说,“不明白就算了。”
可还不等她关上淋浴间的门,耳旁突然响起贺司珩清淡的嗓音,“其实我今晚不想碰你的,但你在勾引我,你知道吗?”
今兮不明所以地回头:“我哪有在勾引你?”
她只是说了一句格外隐晦的表白而已。
淋浴间的门被关上。
温水在他的动作间变得滚烫。
他在潺潺流水中吻她,沐浴乳从纠缠在一起的身体皮肤里淌过,他抵着她,哑声,“你说你喜欢我……这还不是勾引吗?”
最低级别的勾引是身体。
最高级别的勾引是眼神。
你这句深藏的喜欢,是我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的,入骨痴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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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司珩这套房子隔音效果很好。
更何况,他们的洗手间是在浴室里的,从浴室走到床边。中间要绕过衣帽间,绕过沙发,三十米左右的距离,才到床边。
今兮觉得自己和贺司珩在一起越久,脸皮也越厚了。
至少隔天起来,见到沈老爷子沈老太太,她一点儿都没有不好意思。完全没有当初在贺家,被于素撞见时的羞窘。
吃过早餐,贺司珩要去上班。医院不比其他地方,有事发生可以随时请假。
贺司珩去玄关处换鞋时,今兮察觉到沈老爷子幽幽的目光。
她咽下嘴里的生煎包,疑惑:“外公,早餐不合您胃口吗?”
沈老爷子恨铁不成钢,“你不去送送他吗?”
今兮一愣,“有什么好送的?”
沈老爷子非常时髦,“送别kiss!”
今兮嗓子哽了哽,“您都上哪儿知道的这些?”
沈老爷子笑:“就以前住咱家隔壁的祁燃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俩天天一起上下学,感情特好。”
今兮:“啊。”
“他初中时候谈对象,晚上那女娃和他在咱巷子里,两个人你送我我送你,最后抱在一起亲,可别说,比你外婆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韩剧好看多了。”
今兮无言以对。
到最后,她在沈老爷子赤.裸.裸的眼神下,被迫放下碗筷,走到贺司珩面前。
在床上,车上,她都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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