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沐云河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话,翟姿便错过了补救的机会,等小汽车到了,只好硬着头皮上车,心中再懊恼没有了。
女孩们上了车,小汽车把她们直接送到别墅门口。
这栋别墅。
沐云河下了车,仰视矗立在面前的欧式三层楼建筑。
这么多年了,她又站在这里了。
虽然这是沐云河三年前重回黄沙岛后,第一次来到这里,所有人包括相天逸都以为她是第一次来。
但前生,她在这座房子里住过五年。
深吸一口气,强制自己停止胡思乱想,沐云河在保姆的引领下,随翟姿一同走进去。
别墅一楼是个高顶的大堂,此时已像模像样地被布置成了“派对现场”,很多十几二十岁的男女青年正在其中,十分热闹。
沐云河与翟姿一进去,许多审视的目光便落在她俩身上。
沐云河的扮相实在太打眼了!
她明明是一个这样小的女孩子,只像一株六月莲,时节未到将开未开的,却穿着大城市里有钱老板妻子才穿的那种衣服。
在场的大女孩家中在黄沙岛上皆是有头有脸,比起沐云河班上那群“平民”同学,自然更加见多识广。
翟姿见色行事,十分机灵,张嘴就自我介绍:“我们是东沙小学的,相天逸学长的师妹,我叫翟姿,她叫沐云河。”
说到翟姿的名字,并没有人认识,但沐云河三个字一出,全场立刻骚动了。不是小学班上那种不加节制地“轰”地一声,而是密集的低频率的嗡嗡声,很多人瞬间与周围人不着痕迹地交头接耳起来。
有两个大女孩靠近门边,本来在冲阿华田饮料,此时高个子短头发,脸上好几颗青春痘的就小声说:“多新鲜哪,一个收渔的,穿成这样,糟蹋衣服。”
旁边人立刻拉了一下她的袖子。
这话说得声音虽然不高,但附近的人也都听到了。
翟姿心中一喜,表面上装作不忿,拉住沐云河的手作势要往里走,暗示沐云河不要计较。
不料沐云河并不跟她走。
只见沐云河款款走到那个说话的短发大女孩前,站定。
身高随低了那人半截,气场却强,竟令面前的嘴贱者着了慌。
在众人的注目中,那大女孩强自镇定地稳了神态,说:“干什么?”
沐云河抄着两只手,凉凉地看着她,声音如秋冬山林间的泉水那么冰:“多新鲜哪。”她照学了这女的方才开口的前四个字,态度悠悠闲闲地:“这岛上,谁不是个收渔的。你不是,还是天逸哥哥不是?”
此话一出,满堂震惊。
“天逸哥哥”四个字从少女口中说出,竟像有了魔力,令人不由自主地相信相天逸与她关系熟稔,远非旁人可以置喙。
其中有些与相天逸关系近些的,知道这两个小女孩子是相天逸派车接来的,可见她们的“待遇”有点特殊,此时不由得同情那个贸然开口发酸的黄野。
这名叫黄野的短发青年脸变得通红。她家是岛上做百货生意的,早三代就不做渔民了,所以骨子里看不起这些做腥气生意的,说话也是没经过脑子。
眼下被小少女这么当面怼了,只好硬着头皮答:“我不是,天逸也不是!”
沐云河却道:“哦?天逸哥哥不是么?他才和我说,让我的货不要给别人,若是给他,他能给我‘超、级、好’的价格。不信等下你问问他?”
现场又出现了新一轮的骚动。
黄野的脸憋得像个红气球,指望有谁能来帮她说几句。可在场的都是人精,忙着看她笑话呢,谁会帮她。
连刚才和她一起来冲阿华田的女伴都端着杯子走开了。
另一个愣在当场的是翟姿。
她看着沐云河,仿佛这辈子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连当初沐云河亲手推她进废弃池塘她都没这么震惊!
这时,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冷脸女孩向她们走过来。
她约莫十八九岁,沐云河眯着眼看她,觉得她有些眼熟。
这女孩拿了两杯果汁过来,一杯紫色,一杯橙色,问沐云河:“妹妹,要橙汁还是葡萄汁?”
沐云河说橙汁。她便把橙色那杯给了沐云河,又随手把另一杯葡萄汁给了翟姿。
竟是完全没有给翟姿选择的余地,就好像她是个随便什么的附属人物似的。翟姿困窘地接过来,脸上的表情笑不如哭。
当这名高马尾的女孩拥着沐云河肩膀带她进去的时候,沐云河忽然想起来她是谁了。
那真是太过遥远的记忆了。
上辈子相天逸小学毕业时,曾来找她,给她塞了一个电话号码。当时他的身边有女伴陪同,可不就是这个人么?
虽然沐云河早已不记得那人相貌,但高马尾和冷冷的气质她还挺有印象。当时还想,原来这就是男女朋友呀。
这辈子许是时间线发生了诸多改变,相天逸毕业时并没有给她塞电话号码,而是送了她一台录音机,加上很多盘音乐磁带。
他说那都是他喜欢的最最流行的歌手,他一式两份地买了,也送给她。
沐云河并没有当真,怀疑相天逸对哪个女孩都这么说。这人本就是个多情种子,可惜前生是在她这里变了态。
众人又等了一会儿,临近中午时分,终于等到成人礼生日派对的主人公登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