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河静静地细品这句话,发现完蛋了。
夏莹是个聪明人,若不是失了理智,是不会这样同她说话的。
她和相天逸的关系,说到底也只是他们两人的事,若放在从前,夏莹最多点评一下,或者建议一下,并不会这样带着情绪说话。
今天这口吻听起来,是站在相天逸那边替他打抱不平了。
沐云河想,要不要把自己是重生回来的事告诉夏莹?
其实她这么想过好多次,每次觉得和夏莹关系特别铁的时候,都有一种冲动想告诉她。
回来这些年,她也无人可以诉说。之前异想天开,怀疑苏江宁是不是也是重生者,后来发现这猜想太离谱。
她也不能告诉家属,关系太亲近,如果被认为一本正经说胡话可能引发担忧。
闺蜜是个比较合适的倾诉对象。
可是每次话到嘴边,又没有说出口。
毕竟听上去太荒唐了,如果重生的不是她,而是夏莹来告诉她,自己是一名重生者。任凭夏莹说得再绘声绘色,她也只会当成开玩笑。
所以这次她也忍住了,只告诉夏莹不是她想的这么简单,不用为相天逸打抱不平。相天逸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难道还有她辜负相天逸的份?
这段话说得似乎不太高明,因为说完,夏莹更生气了……
某种意义上,沐云河得承认夏莹说对了一部分。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和相天逸有任何的牵连。奈何她要从对方身上薅羊毛……
一个要啥没啥的少女从头创业真的太难了。后来不少草根发迹的互联网大佬不也是从结婚开始赚取第一桶金的,那履历拉出来,妻子或者前妻都颇有背景。
而且沐云河有个不能言说的理直气壮,那就是相天逸欠她的!
当晚的夜聊不欢而散。
第二天吃了早饭出发,气氛明显不对。
当夏莹都安静下来的时候,三个人的同行之路变的更加尴尬。如果是沐云河和夏莹,或者沐云河和相天逸,两两单独都不至于如此。
若还是早年的翟姿,沐云河干脆就走了,留他们两人凑一对更好,但她不能这么对夏莹。
在南京西路的高档百货商店,他们不冷不淡地转了几层楼,夏莹忽然说要去厕所。
于是找了厕所,夏莹进去,沐云河与相天逸在外边等。
少了一个夏莹,他们之间的气氛也松动了许多。
相天逸问沐云河,你的朋友是不是不开心?
沐云河说可能是身体不太舒服吧。
结果一语成谶,夏莹提前来了例假,肚子越来越痛,他们不得不把她先送回宾馆,然后再次折返南京西路。
这下,相天逸就活跃多了。
他忘记了要装一个酷男,开始叭叭叭地说话。看到按摩椅,建议沐云河买按摩椅;看到卡拉ok机,建议沐云河买卡拉ok机;看到跑步机,建议沐云河买跑步机;看到山地自行车,建议沐云河买山地自行车;看到甩脂摇摇机,建议沐云河买甩脂摇摇机……
他说这里的很多东西他家有,但陆续搞到这些东西可不容易,都是一点点找机会从外面运回来的。如果那时候有人能做代买的生意,那可太方便了,就可惜没有。
沐云河用纸笔把这些东西的价格和型号都记下来,随口问相天逸,如果是他的话,到时候怎么定价。
相天逸歪着脖子看一台跑步机上挂的标价牌,一万五千多,张口就来:“这个四五万!”
沐云河:“?”
相天逸振振有词:“你说四万五,他们肯定要和你还价,你就四万卖给他们!”
本着诚信买卖,童叟无欺思想的沐云河不太理解:“不会穿帮么?如果他们知道进货价,不会来砸我招牌?”
相天逸:“他们哪里去知道!这东西国产进口价差相当大,功能不同型号也不同,他们上哪儿比价去。有这个能耐比价,他们家里东西早齐全了!”
沐云河咂舌。在做奸商这块,她甘拜下风。
这天他们把整条南京西路上的店都逛了个遍,沐云河累得回宾馆时拖着两条腿走。
到了酒店,打起精神给夏莹喊了饭,等她吃过再睡下,自己才去洗澡。
等好不容易躺下了,又有人敲门。
这回不是服务员,是相天逸。
相天逸让她去他房间,说有事和她说。
因为夏莹正在睡觉,这个房间确实不适合说话。而且相天逸白天表现得也比较正常,所以沐云河没多想,拿上门钥匙就随他走了。
她刚一进门,相天逸在背后把门关上了。
虽然是个非常正常的举动,但沐云河隐隐感觉有些不对。
相天逸让她坐。
沐云河装作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
相天逸坐在床沿,手撑着床的两侧,问沐云河:“小妹,我们认识也七八年了吧?天逸哥哥对你怎么样?”
沐云河懵懂地眨眨眼:“那自然是很好的。”
相天逸一挥手:“你别跟我来这套!”他想了想:“我今天就想问你,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凭着对相天逸的了解,沐云河此时感觉不太妙。如果按上辈子的经验,这是相天逸要发疯的前兆,当他这样看起来循循善诱地提问时,需要答得特别当心。因为若是回答得不顺他心意了,几个来回的对话下来,他有可能会突然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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