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王后可能不是完璧之身、因为名声太差而无法嫁往大国,也请您忍耐。”
“王啊,我们卡斯特利翁是无法与圣露比法利斯特正面对抗的。为了国家、为了人民,还请您——”
“闭嘴!!你们居然要我容忍!?我想要的是一个纯洁干净的妻子!如果我知道圣露比的公主与芙蕾雅完全不像,我又怎么可能会答应娶她为妻!?”
“陛下,请息怒。王后有着那样的容貌,不是完璧之身其实也可以谅解。”
奥斯本一世目露凶光,转向了说话的契布曼:“……契布曼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知道些什么?”
契布曼摊开手:“陛下,我只是在说可能性。其中的一种可能性。我听说圣露比只有一个公主,而王后殿下是在兄弟的环绕之下长大的。……那么有没有这种可能性,王后殿下的完璧之身并非她自愿舍弃的。”
听了契布曼的话,奥斯本一世露出了快要呕吐的表情:“你的意思是——”
契布曼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去行了个礼,不再说话了。
周围的贵族们一拥而上,都在劝说脸色铁青的奥斯本一世。奥斯本一世却是越被劝越咬牙切齿。
“圣露居然拿一个如此不洁的女人来糊弄我,还想让我和这个不洁的女人生下子嗣,用这个女人的子嗣取代白雪,等日后蚕食我卡斯特利翁,让卡斯特利翁沦为圣露比的从属国……”
“做梦!!”
“圣露比是做春秋大梦!我不会让圣露比如愿的!!那个肮脏不洁的女人休想成为真正的王后!!我不会让她生下我的子嗣!……不,如此肮脏下-贱的女人根本不配我碰她!就让她一个人孤独凄凉的老死在这城堡之中吧!!”
——
艾力克颔首:“所以陛下将那股无法对着圣露比发泄的怨气发泄到了王后的身上。”
讲述完这一切的凯有些疲惫:“现在想来,那些话多半是污蔑王后殿下的谎言。……和两个月后陛下得知的、王后在圣露比有私生子的事一样,都是被捏造出来故意离间陛下与王后殿下的谎言。”
“就算不是谎言,陛下也不该怪到王后的头上啊。”
艾力克拄着下巴:“说实话,我觉得王后很可怜。她又不是自己想嫁到这种又冷又小还有魔物出没的国家来的。”
“你想啊,要是她在圣露比有恋人,有孩子……被迫与爱人分开,为了自己的国家去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为了自己的兄长与父亲扩大版图的宏愿,还要与这个年纪能做自己父亲的男人生下子嗣……然而她为爱人生下的孩子她却永远都见不到了。”
“——我要是王后,一定会伤心到每夜都会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吧。”
“……”
凯没有回应艾力克的话。
他发现了一个事实:在他发现王后并不是他所想象的、带着吞并卡斯特利翁的野心与欲-望而来的恶女之后,他开始把王后往无辜圣洁的方向想象。
他在拒绝承认王后过去可能有过爱人、生下过私生子的可能性。
……这不像是他会做的事。他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感佩于王后历经了众多折辱与苦难后也没有屈服发疯、仍旧保持着堂堂威仪,所以他开始神化王后的存在了吗?
“不说这些,艾力克,你明白我想说什么吧?”
把自身怪异地感受抛之脑后,凯再度举起酒杯。
艾力克“唉啊——”一声叹了老大一口气,这才道:“完全明白。你是想说大贵族们,包括我的父亲和你的兄长,都参与了挑拨王后与陛下的关系。”
“他们是想除掉身为国王的陛下,再除掉柔弱的公主,然后瓜分掉卡斯特利翁吧?”
“就是这样。”
青翠欲滴的绿眸凝视着艾力克:“那你准备怎么做?是投向你父亲那一边,还是什么都不做?”
艾力克扁扁嘴:“别说这种试探我的话。……你不是吃定我这两种选择都不会选,这才来与我商量这件事的吗?”
凯终于笑了。艾力克之于他像弟弟,也像徒弟。如今他这个弟弟似乎能独当一面了。看来作为徒弟,艾力克距离顺利出师也不远了。
“帮陛下与王后和好……这是不可能了。与王后一起守护公主,我觉得还是可行的。”
没有与奥斯本一世一起南征北战过的艾力克并不认为“疯王”奥斯本一世有值得自己用生命去守护的价值。
比起年华不在、脾气暴躁的国王,他认为还在成长的公主或许能在未来给予卡斯特利翁带来更为光明的未来。
凯并不想让卡斯特利翁被分裂。他很清楚自己的兄长杰伊思是一个多么能征善战的战士,一个多么没有同情心与同理心的狂暴者,也因此他确信杰伊思不可能为民众带来丰衣足食的生活。
与兄长差不多的其他大贵族里确实有那么一、两个拥有治理一城一池的能力,可当卡斯特利翁被分裂,这一城一池真的能抵御魔物们的大肆侵袭吗?就算可以,分裂的卡斯特利翁也迟早会被更大的势力、比如像圣露比这样的国家吞并……
贵族可以带着金银财宝、美女宝马逃跑。民众呢?街道上那些玩耍的孩子们呢?
杰伊思征战在外,不知道家里的弟弟妹妹们在敌国军队打到村子口时有多害怕。他却永远不能忘记那时的恐惧感、无力感与挫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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