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忒希基墨?”
本忒希基墨“啊”了一声,这才回神。她连忙游到阿黛尔的身边。
“你怎么了?”
蓝眼的圣女轻柔地问,本忒希基墨想了想,随后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
“活着真是太好了。”
过去本忒希基墨总是认为有些东西是高于“活着”这件事本身的。比如不灭的灵魂。
但现在本忒希基墨由衷地认为“活着”是件好事。因为只有活着,她才能像现在这样去和阿黛尔对话,去了解阿黛尔,去了解自己其实并不真正认识的这个世界。
过去她会认为“活着”这件事没什么了不起的、唯有永恒不灭的灵魂才叫做“崇高”,或许只是因为她没有真正地“活”过。
肩头一震,鼻酸的阿黛尔连忙用指甲抠了抠自己的手心,好让自己维持表情上的平静。
“是吗?太好了。”
——内心过于纤细的圣女不光祈祷着、希望自己对于人鱼公主来说不再是加害者而是一位友人。也祈祷着人鱼公主不要气她不尊重她的选择。更重要的是她一直非常不安,害怕本忒希基墨再一次自寻短见。
能够听到本忒希基墨亲口说她觉得活着很好,她心中一块巨石终于落地,竟安心到有种想哭的冲动。
本忒希基墨自己的感触其实还要更深。
过去她把自己的生死乃至生存价值都捆绑在自己认为的另一半的身上。对方要是爱她,她以为自己就能拥有自己所渴望的一切。要是对方不爱她,那她就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现在本忒希基墨才发现原来爱或是不爱,有或是没有另一半其实没有那么重要。
王子不爱她,可她有爱她的家人,还可以去交与她合得来的朋友。王子不和她在一起,她也不会像过去以为的那样会永远痛不欲生,不如灰飞烟灭。
世界是很广大的,世界上存在的生灵是非常多的。只注重眼前的人与事,必然看不到在这之外的东西。可若是不能了解更多、体验更多,谁又能保证自己下的定论就是对的?
乘在虎鲸上的叶棠注意到了本忒希基墨的悄悄离去。不止是她,其他的人鱼公主们也都注意到了这一点——她们的妹妹可是有过离家出走、自残以及自杀的过往,事到如今谁敢放松对妹妹的警惕?
也就只有本忒希基墨自己没发现周围的人有多么地对她的一举一动战战兢兢了。
话虽如此,叶棠并没有阻止本忒希基墨离去,本忒希基墨的姐姐们在看到阿黛尔急忙喊上赛巴斯之后也老实地歇了跟上去的心思。
之所以如此,罗德等人鱼公主是信任阿黛尔,叶棠则是因为她认为本忒希基墨已经和之前有所不同了——眼界这种东西是会从日常的言行中透露出来的。尽管本忒希基墨还是老样子和叶棠交流不多,可她的眼神已经不再是过去那无知的模样。
对于本忒希基墨,叶棠并不担心。
回到阿库亚马林,叶棠第一件事就是召来了格洛特。
连续熬夜了好几天,把黑斗篷穿成睡袍的格洛特睡眼惺忪地来到了叶棠的办公室。
“格洛特,过来。”
“是……”
眼睛不好的格洛特直到来到距离叶棠半步之遥的地方才看清叶棠光洁的肩膀与露出的锁骨。
!!!???
没有直接被吓飞出去算是这段时间格洛特有所成长,遗憾的是他并没有成长那么多。至少没有成长到看见海后光洁的皮肤还能无动于衷的地步。
脚下一滑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格洛特“您”了半天也没能“您”出个所以然来。
“站起来,到我这里来。快些,我的丈夫、海王波塞冬就要回来了。”
幸好此刻叶棠的办公室门外没有其他的生物在。否则无论叶棠办公室门外的生物是人还是不是人,恐怕都要当海后与他的海巫有一腿。
半天没等到格洛特行动,叶棠皱起眉头睨向了一贯乖顺的海巫。
“你还在等什么?”
“这、我、不是……”
海巫涨红了脸,长期不见天日因而白到透明的肌肤上浮出病态的红来。
明白海巫这是误会了,叶棠叹息一声,主动站起来走到了格洛特的面前。
她蹲下,纤细的颈项与白皙的锁骨再次出现在了格洛特的面前。格洛特连忙扭过了头,不敢去看自己的正前方——眼睛不好不光让他看不清稍远地方的人和物,还让他的视野自动聚焦到他能够看清的近距离事物上。
捏着格洛特的下巴尖强迫他看向自己,叶棠道:“没什么需要你害怕的事情,格洛特。我只是要你在我身上留些印子而已。”
“印印印……印子?”
“对。”
叶棠凑到格洛特的面前,让他好好看清楚她比划的范围。
“我要你在我身上留下足够多的吻痕。”
那样她才能够去欺骗波塞冬。
“吻吻吻吻吻吻痕!?”
海巫快要晕过去了。
“就算是你也该知道吻痕是怎么形成的吧?”
格洛特虽然是条蹲在深海沟沟里的怂鱼,日常见了人就躲还发出“噫!”这种没礼貌的声音。但叶棠相信他基本的常识还是会有的。毕竟他好歹也是博学多闻的海巫。海巫既然会做媚……爱情药,那么想必多少会对不可描述的行为有一定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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