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回国的是不算老且还运气很好没有缺胳膊断腿的老兵,那么老兵还会继续服役,因为国王的一句话就被派到下一个前线去。
一部份将领或许能够升迁,但实干家升迁的力度永远比不上出身好的人。
约瑟夫二世空有野心却不懂人性。他不会理解士兵与将领不是数字,而是有私心的人类这一点。
所以他不会想到对于士兵与将领们来说,与其帮助野心巨大的君主四处扩张领土,去打永远打不完的战。不如投入一个理解士兵们其实并不想上战场的指挥官旗下,等着有尽头的战争结束,就开始种田养猪的养老生活。
叶棠在踏进奥地利土地上的第一时间就在笼络约瑟夫二世的部下。她承诺给将官以及士兵们的是钱、土地以及安稳的养老生活。
将官们与士兵们很满意叶棠的条件,却不知这其中的陷阱:如果法兰西继续陷入动乱,安稳的养老生活根本不可能实现。说到底将官们与士兵们如果真的渴望安稳的养老生活,他们首先就要把自己当成武器投入战争之中。用自己的双手保卫未来将成他们养老地的法兰西。
约瑟夫二世就是做梦都不会想到他的派兵之举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未来他没法掌握法兰西不说,还白白损失了数十万军队。
“哈……”
安托瓦内特忍不住发出了失笑的声音。
“怎么了,殿下?”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没和你成为敌人真是太好了。”
安托瓦内特是由衷地这么认为。
——安托瓦内特之所以会选择殉道,除了她认为自己不该逃避、应当把危机当作机遇之外,更是因为她认为叶棠救不了自己。
叶棠的手里并没有兵力,即便她有着很强的个人魅力与领导能力,她也没有和革命党人坐到同一张谈判桌上的资格。
可现在,她竟空手套白狼,凭空创造出了能够与革命党人对弈的局面。
“我就当殿下的话是称赞了。”
安托瓦内特又轻笑起来,她很快道:“你该叫我安托瓦内特了,梅。”
叶棠摇头:“尽管路易十六已经死去,但您仍然是法兰西的皇后。直到您彻底从这个位置上退下,我都会继续叫您‘殿下’。”
从镜中望向身后的叶棠,安托瓦内特笑道:“梅啊,有时候我真是分不清你究竟是顽固还是灵活。”
对上安托瓦内特镜中的笑脸,叶棠也笑了:“难道不是一半一半吗?”
达到目的的手段可以灵活,坚持自己认为对的事务时却格外顽固。安托瓦内特不能说自己完全了解了叶棠这个人,却终于有了自己与叶棠成为了朋友的实感。
……
由于奥地利的军事介入,法兰西与整个欧洲的局势又是一变。
原本打算趁法兰西内乱分一杯羹的苏维斯在奥地利的威压之下铩羽而归。正在重构军力以便袭击法兰西的反法同盟一时间也只能让瓜分法兰西的计划暂时停摆。
法兰西国内皇室与革命党的对立并没有持续太久。
不到十二月,以安托瓦内特为首的皇室宣布放弃涉政与立宪的权利,将权利归还给民众。同时皇室宣布不再使用任何的国家税收,未来皇室将靠自己的产业养活皇室成员。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把皇室是从国家机构的位置上拿下来,重组为了一个宗族企业。
但在安托瓦内特如此宣布之前,皇室的男性成员大多遭到了暗杀与审判。许多其他国家的贵族都在质疑安托瓦内特为何不早些代表皇室宣布放弃国家权利。
主流的声音认为这是由于法兰西皇室把安托瓦内特当作“外人”,路易十六死后他的各种侄子叔伯群魔乱舞,不愿意让安托瓦内特代表皇室退让。只有这些激烈反对皇室放弃国家权利的人死光了,代表皇室发言的权利才终于回到了安托瓦内特的身上。
但还有另一种声音认为安托瓦内特是故意的。她迟迟不代表皇室发声,就是等着革命党先清除掉这些脑子拎不清的皇亲国戚。否则这些人听说她越过他们成了皇室代表,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会将矛头对准安托瓦内特,在杀死安托瓦内特之后再站出来说安托瓦内特说得不算。又或者以:“安托瓦内特都如此退让了你们革命党还杀了她!可见革命党根本不会遵守约定放我们皇室成员一条活路,我们皇室也只能跟你们拼了!”作为借口,继续与革命党作对到底。
事实真相究竟如何已不可考,重点在于法兰西皇室与革命党人握手言和。支持法兰西皇室的红色军团作为皇室代理与皇室发言人代替退居幕后的皇室与革命党展开了合作。
在红色军团的支持下,玛丽·渥斯顿克雷福特发表了《女权辩护》第二卷。在《女权辩护》第二卷中,渥斯顿克雷福特详细论证了厌女文化的存在,厌女的表现以及厌女文化的产生;并为女性正名,提出了女性并非天生不如男性等观点。
法兰西的女性们也换上裤子,穿上精悍干练的服装涌上街头,接替因青壮男性短缺而停工的工作。
一向坚定地坚持妇女应回到家庭和厨房中去的制宪会议温和派与国民公会激进派中由于多出了女性的代表,而不再一致要求女性履行她们身为贤妻良母的“义务”——现在的法兰西,如果女性都回到家庭与厨房中去,整个社会都会崩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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