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哭,不许哭。自己怀着身子不知道吗?什么事儿比哥儿还重要?我也不妨告诉你,这就是个哥儿。你要是不想要,你就作。”
那么好强的人,肚子上还都是针呢,躺在炕上捂着脸呜呜的哭,看得人心里都不落忍。琏二这不是作孽嘛,真是对他不能有一点儿仁慈之心。楚然心里恨得什么似的,也气凤姐,你这么强那么强的,怎么到了男人身上,就完犊子了呢?语气就不好。
凤姐一听是哥儿,当时就闭了嘴,没了声音,使劲的擦眼睛,可越是擦,那眼泪到越多,怎么也忍不住。“我就是心里难受,这么些年了,我哪有对不住他贾家的事情,让他这么对我……”
楚然翻白眼,“可别说这些没囊没气的话了。你训别人的时候,话一套一套的,到自己身上,怎么就不明白了呢?他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呗?你只把孩子好好的生下来,到时候,想做什么不行?非得现在置气?退一万步说,你自己养不了孩子还是怎么滴?珠大嫂子,不也是带着孩子自己过日子。你能过得比她差了?”
你就只当男人死了,自己活不了?非得这时候置气?
凤姐直咬牙,“求妹妹帮我保下哥儿,以后我也没别的指望了,只带着两个孩子好好过活就是。”
这是气话,谁都听得出来。
楚然还是接她的话说,“你有这个心,就不必生气了。只想着哥儿吧。”
这种事儿,真是没法劝。
到了傍晚,贾琏才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赶回来,急得满脑袋汗。进屋来,上上下下的,没一个给他好脸的,平儿也不拿正眼看他。他还当外室瞒得好,满脸关心的问呢,“这是怎么了?谁又惹着二奶奶了?再怎么也得想着肚子里的哥儿,何必置那没用的气。”
“二哥哥出去吧,二嫂子现在需要静养。”凤姐一句话都不说,楚然赶人。
“老爷打发我去平安州办事,这就要走,不看一眼我不能放心。一切就麻烦妹妹了。照看好你嫂子,回来哥哥谢谢你。”贾琏急忙忙的交代完,还真没多停留,就走了。
这下凤姐倒是能静养了。楚然也没法回家,得守着她呀。一直守了五天,情况才稳定。
楚然是边擦着汗,边训凤姐,“两个月之内,你最好连床都别下了。再有一点点波动,我可就没法子了。你自己衡量着办。我这回真是跟阎王爷硬顶着干的,把哥儿的命抢回来了,你可给我珍惜着些吧。”
“记下了,记下了。等哥长大了,给他姑姑养老。”凤姐有气无力的。
啥叫心刚命不随,她现在就是那种感觉。再要强能咋滴?这几年一件事儿一件事儿的,全冲着她死穴上点,啥强也要起不起来了。就这么着吧。
楚然心里吐槽,好在你没说出来送终。
“能不能等到他给我养老,还得看你这当娘的争不争气了。”
“放心,我还就不信了,我就没儿子的命?经了这些事,再保不下他,我得一头撞死去。”
楚然突然福灵心至,想到胎教,正好给她找点儿事分分神,“你要是无闲,让人教你认认字,看看书,将来孩子出生之后也能是个爱读书的。长大了也考个状元回来,让你做老封君。”管家娘子,大字不识,也是奇葩。
她现在说什么,凤姐自然就信什么。
真就让人找了三百千来,小红是认字的,坐在炕边,一个字一个字的教她认。还不能坐起身,不急着学写。一个教,一个学的,一天认上十个字,只当是打发时间了。家务一切都交给平儿。
也不去管尤氏的事情了。
楚然看不过眼啊。
让小乞儿找了不相干的小乞丐,往吴贵妃的娘家吴府门前扔了揭发贾府孝期停妻另娶,聚众饮宴的那此事的纸条。
后宫的争斗从来都不少。
没多久,就有老御史上奏,说有人家孝国孝期间目无法律的事情。皇上是从老太妃薨到贾敬死,处处都把孝顶在前头,买名声。出了这样的事情,能不气死?还是出在他的贵妃的娘家。当堂下令让人彻查。这还是贾家这文字辈这一代,除了元春封妃之外,头一回在朝堂上被提起来呢。就是这样儿的事,也是把人丢到姥姥家了。
贾珍贾琏贾蓉那些事儿做得,压根儿也没想着多低调,贾琏更是只求能瞒住家里胭脂虎便好,就没想过瞒别人。查起来不要太容易。随便打听打听,宁国府那些个恶心人的事情,就清清楚楚的。
皇上当天就看到了回报,气得拿着折子就去了元春宫里,把那折子披头盖脸的往她身上一扔,坐在主位上运气。元春跪在地上,头贴着地不敢起来,心里又怕又恨。可连求情的话都说不出来,亲爹刚死,就出去玩女人的人,怎么给他求情?
这事情太恶劣,处罚也是从重。身上一些爵位差事一撸到底,刑一年等八个月。三人同罪。
消息传到贾家的时候,衙门里的捕快也是一起来的。宣完了圣旨,直接就拿人。
东府尤氏整个人都瘫了,啥也不能办不了,话都说不利索。贾母也在病着,只能贾蓉后娶的媳妇带着管家们糊弄着维持着吧。宁国府的牌匾都给摘了。因着没了爵位,那府邸的规格也超了,门楼子都得拆了,越制的全都得改。也不能再住那么大的院子。得分一半出来化到西府来。西府里有贾母这个超品的诰命在,还能维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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