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她猛地瑟缩一下。
原本苏瓷儿以为是天冷,可她躺了一会儿,却只觉得越来越冷,周身没有半丝温度。也可以说原本是有温度的,只是好像被什么东西吸走或者压下去了。
“咔咔咔……”
苏瓷儿被冻得直哆嗦,连牙齿都忍不住开始打颤。
说好的修真者不怕冷,不怕热,不怕饿的呢?为什么她每天又冷又饿还怕冷?
苏瓷儿寻找源头,她悄悄看一眼闭眼假寐的花袭怜,又碰了碰他的手。
“你,你身上怎么这么冷?”
被子裹得那么厚,却跟冰块似得,完全捂不热。
花袭怜听着耳朵边上“咔咔咔……”的打颤声,缓慢开口道:“因为噩梦,所以我会一直饥饿,一直寒冷。”
苏瓷儿愣住了,即便如此,他为什么依旧不愿意离开这个噩梦呢?
“只要不杀生,你就能醒过来了。”苏瓷儿怀疑是不是花袭怜不知道如何从噩梦之中苏醒。
少年闭着眼,轻声道:“那我若是杀生了呢?”
苏瓷儿蹙眉,异常严肃道:“那你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苏瓷儿认为花袭怜已经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却不想少年竟不再说话,任凭苏瓷儿如何喊他,他也不搭理她了。
间接性少年叛逆期?
苏瓷儿也生气了,她抖着被子一转,不再看花袭怜。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应该睡着的少年突然睁开眼睛,然后转头,盯着女人沉睡的侧颜。
女人的容貌并不十分出众,可肌肤雪白,细腻光滑如刚刚出土的白藕。
手腕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少年的脸上却露出愉悦的笑。
真漂亮,好想要。
少年的眸色越来越深,那是欲念深种的迹象。
花袭怜伸手,虚虚地顺着女人的脸部轮廓一寸一寸地摸过去。虽然是幻象,但那又如何?若是他能永远留在这里,那么这份幻象就能永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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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瓷儿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在花袭怜的屋子里,反而回了那间关押自己的房间里。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来的,算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新的一天,新的菜谱。
今天吃点什么呢?
苏瓷儿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听声音不只是一个人的。
“小姐,您不能进来,公子吩咐了,再也不能让您进来……啊!”那道男声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
八卦?好戏?
苏瓷儿一溜烟的从床上爬起来去扒窗户缝,只见一个身穿男装却明显是位姑娘家的女子手持长鞭从院门口闯入,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被她抽得在地上连滚带爬,嗷嗷嚎叫。
苏瓷儿正瞧着,不想这位巾帼女英雄好像是冲着她来的,径直就吩咐人将她门上的锁砸开了。
“哐当”一声,门锁落地。
苏瓷儿站在窗户口,朝门边望去。
女公子捏着长鞭,一双凤眸又凶又利的朝她瞥过来。
“听说你是花袭怜的同胞姐姐?”女子声音清丽,很难想象拥有这样柔婉声音的人居然是这副凶悍模样。
苏瓷儿看着这李家小姐手上的鞭子,再看一眼那些被抽得皮开肉绽的大汉,小小声道:“我……是吗?”
李家小姐:……
“啪”的一声,鞭子被恶狠狠地甩在地上,苏瓷儿身体跟着震了震,然后往旁边挪。
“那个,请问小姐是……”
这女公子身后还跟着一个同样装扮成男书童模样的小丫鬟,趁机插嘴道:“这是李家大小姐。”
女公子似乎很不喜欢“小姐”这个称呼,只朝那小丫鬟瞪了一眼。
小丫鬟赶紧闭嘴,缩得跟鹌鹑似得。
李家小姐?确实,苏瓷儿记得这李家除了一位公子,还有一位小姐。这李家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疯?好好的深闺小姐也能疯成这样?
“长得倒是有几分相似。”那李家小姐上下打量苏瓷儿,突然,她原本尚带着几分嘲讽冷笑的脸咻然一板,抬手就朝她的方向挥了一鞭子过来。
苏瓷儿下意识伸手遮挡,她祭出法术,然后突然想到自己的法术属于三十次才能灵一次的类型,这是她昨日用穿墙术,撞了三十次墙后总结出来的经验。
幸好她往墙上垫了个枕头,不然她的额头一定磕得乌青。
扯远了。
鞭子来势汹汹,苏瓷儿的法术又不顶用,这鞭是必挨无疑了,幸好只是梦,不会留疤。
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未到来,一道纤瘦的身影挡在她身前,那道鞭子抽在花袭怜的肩膀上,力道之大,硬生生将他身上棉服里面的棉花都给抽出来了。
那棉花又细又软,漫天飞舞,鹅毛大雪似得落满半间屋子。苏瓷儿站在花袭怜一步远后,眼前棉絮落下,双眸之中印出少年清瘦妖冶的侧颜。
她呆呆地盯着少年看,双耳似乎听不见外头的声音,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这个替她挡了鞭子的花袭怜。心脏猛地跳了一下,苏瓷儿迅速敛目。
“怎么是你?”
李家小姐抽了人,却半点都不觉得愧疚,反而嫌弃花袭怜挡了她的路。
“你要不让开,我就抽死你。”
一个被主人家捏着卖身契的奴才,就算是死了也没人会管。
可花袭怜站在那里,并未挪动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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