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醉蟹。”花袭怜提起手中的食盒。
哦哦。
苏瓷儿侧身,让他进来。
花袭怜的大闸蟹是问店小二要的,就是苏瓷儿看到没吃到的那一篓子。
花袭怜还贴心的给苏瓷儿准备了蟹八件。
苏瓷儿坐在绣墩上,挽起袖子就要吃,然后看到站在自己身边的花袭怜,问他,“你不走?”
“大师姐慢吃。”
花袭怜转身走了出去,却并未走远。
他就静静地靠在二楼栏杆上,那处有一扇窗子,夜色倾泻,少年的脸隐在晦暗中,唇角使劲翘着一抹弧度。
空气中的酒味越浓,花袭怜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就重新回到了苏瓷儿的房间前。
他伸手轻叩了叩门。
里面没有人应。
少年毫不客气地推开,更加浓郁的酒香倾泻出来,像是被拨开了盖子的陈年老酒。
花袭怜反手关上门。
屋内,苏瓷儿手里捏着一只蟹腿儿,半个身子伏在桌沿边,显然是有些醉了。
花袭怜在醉蟹里动了手脚。
陈年花雕煮的醉蟹,不醉才怪。
“姐姐。”花袭怜凑近苏瓷儿,柔和的烛光下,他的眸子如星光般闪耀,眉梢眼尾透出一股惊人的媚色。
苏瓷儿恍惚间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她。
她眨了眨眼,神色呆滞地转头,看到了一张近在咫尺的漂亮小脸蛋。
少年倾身过来,脸上颜色浓丽,让人看一眼就挪不开视线。
哪里来的漂亮妹妹。
苏瓷儿是真的醉了,她连男女都分不清了,说不定连人畜也不能分辨了。
“唔……”她软叽叽地哼出一个音。
少年视线下移,少女浑身酒香,蔷薇色的唇瓣上浸着一层薄薄的水渍,像腌制过的青梅。
花袭怜忍不住咽了咽喉咙。
他问,“我是谁?”
谁?
苏瓷儿想了想,道:“漂亮妹妹。”
花袭怜:……
虽然一直都知道这位大师姐似乎不太正常,但花袭怜没想到居然不正常到如此地步。
居然连男女都不分了。
花袭怜最讨厌别人说他男身女相,因此,他的脸阴沉了下来一点。
苏瓷儿敏锐的察觉到漂亮妹妹不高兴了,她伸出一根手指,挑起花袭怜左耳上的珍珠耳链,然后……轻轻弹了弹。
珍珠耳链随着少女的动作晃动起来,擦过面颊。
花袭怜的整个身体僵在那里,他看着苏瓷儿的目光越来越亮。
“小珍珠。”少女又轻轻道。
花袭怜呼吸一窒,脸上笑容逐渐扩大,狂喜喷涌而出。
少女歪头,努力的摆出一个浅笑来,可惜因为面瘫,所以笑容不能随心所欲。
“真好看。”
少年的笑僵在那里。
苏瓷儿并非在叫他,只是在夸珍珠耳链好看。
她的手指捏着他的小珍珠,轻轻转了转。两人贴得近,少女的呼吸略过他的面颊,濡湿他的脖颈。
花袭怜僵硬地弯腰站在那里,任由少女把玩他的小珍珠。
少女醉得太厉害,似乎也问不出什么话来。
花袭怜的眸色晦暗下去,脸上隐隐显出不耐之色。
若不是,他便不会再浪费时间,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舍不得离开。
花袭怜只要伸出手,就能将眼前的小醉酒揽进怀里。他还记得她从后面抱着自己的时候,那么温暖……
好想要,好想要她……
花袭怜突然蹲下来,他伸出双手捂住脸,像个无助的孩子般蹲在那里。
到底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少年不知自己蹲了多久,他缓慢站起来,双腿麻痹,基本走不了路。
原本坐在他面前的苏瓷儿也不见了踪影,花袭怜略一看,就发现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床上。
床铺之上,被褥不知被多铺了几层。苏瓷儿双手环抱自己,蜷缩着身体倒在床铺上。
她要睡极软的床,不然睡不着。她要将自己的肚子填满,不然精神无法满足。
女人和衣而眠,黑睫微颤,在眼底压下两片薄薄的黑色蝉翼。烛光摇曳,女人的脸浸在这份温暖之中,却意外透出一股跟外界割断的寡意来。
就好像,她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面对这种无法抓住的破碎感,花袭怜的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无法言喻的绞痛。
他缓慢走到床边,看着少女这个熟悉的动作,连呼吸都静止了。
是她吗?
真的是她吗?
“大师姐。”
花袭怜低声唤她。
苏瓷儿早已沉睡。
屋内安静下来,只余少女清浅的呼吸。
.
苏瓷儿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几只醉蟹醉倒。
她一脸懵逼的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外头明亮的日头,想着大家差不多要出发了吧?
少女起身,随意收拾一番便推开门出去了。
客栈内很安静,大家似乎正在各自收拾行装。
没晚。
苏瓷儿轻轻吐出一口气,就见前头桑柔柔背着个小包袱从屋子内走了出来。
大家都用储物袋,就她喜欢用小包袱,主要是能让男人帮着背。
“大师姐。”花袭怜从楼梯拐角处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早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