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说什么?殿下要将每年给我娘家的十万两银子给缩减为两万两?“
等王妃醒来,已是第二天,她听到楚宸王这般说道,不由得眼前一黑。
“那不是我娘家自己在用,是帮殿下在朝中拉拢朝臣的费用啊!”
王妃语气沉痛,她用力掐着自己手指,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楚宸王却是心意已决。
“呵。一则你管家能力不行,身边人都管不住。二则你娘家子侄们,很是烂泥扶不上墙。”
“原本你想害萧奉仪,要离间她和得力娘家的关系,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楚宸王从腰间一把扯下王妃亲手为他做的香囊,狠狠扔到地上,冷声道。
“可惜,你能力不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被其他侧妃夫人们联合起来,你反而被人设计。要不是有我安排的暗卫,你今天就被侧妃夫人们安排的、你的贴身侍女给杀了!如此蠢笨,要你何用?!”
很显然,王妃身边侍女突然要刺杀王妃,并非被骂之际临时起意,竟然是王府后院其他女人一起联手来对付她的。
王妃一下摊在地上,泪流满面地捡起她精心绣的香囊。
她捂着骤然疼痛起来的肚子,声音嘶哑。
“你当初迎娶我,也说是要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否则,我娘家百年世家、门生遍朝野,几代清名,如何要蹚这场朝堂浑水?!”
楚宸王不耐烦:“呵,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种话听听就行了,你也信?”
都是薄情冷血的人,何必假装什么深情。
楚宸王再三警告。
“萧奉仪你以后再不准动她了。从前你对萧奉仪如何为难,我且不管。”
“如今,萧家族人子侄,个个是人中龙凤,定能助我成就大业。你的侄子,却只会嫉妒伤人,还愚蠢地当面伤人,伤人没成功,反被自己伤了!”
楚宸王不想跟她细说,若不是要借力,他何必要娶世家女?
先帝在时,便想要大力打压世家,作为先帝最疼爱的小儿子,他对所谓世家自然也没什么好感。
“门生遍朝野?”楚宸王冷笑,“我的侧妃和夫人们哪个不是出身世家?你们家里的子侄,倒还没一个比得上萧奉仪家里的。”
“你那侄子,可是在萧奉仪的娘家人面前闹了不少笑话。”
说着,楚宸王便拂袖而去。
王妃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萧奉仪。
为什么,这个萧奉仪明明是寒门出身,却样样出色,在王府这大染缸里这么久,却还秉持当初的那份善良?
尤其是,她当初只是随口说了句,以后会给萧奉仪除奴籍谋个好出路,这萧奉仪便以性命救她。
她对萧奉仪的感情很复杂。
一方面,她清楚地知道当初是楚宸王差点害她被刺死,是萧奉仪救了她一命。
但,她这个王妃,也算报答萧奉仪了不是吗?所以萧奉仪才能够顺利怀孕。
否则侧王妃和王府中的几个夫人,都怀上流产了,怎么这萧奉仪却是没事?
可是,另一方面,她代表的不仅是她自己,还有她背后家族的力量。
楚宸王要谋大势,她家族的人为此已经深陷其中。
她原本一直犹豫,到底是“去母留子”还是“去子留母”。
可是现在,王爷明显是想要将她和她娘家踢开,转而扶持萧奉仪和她娘家了。
王妃捂着微痛的肚子,终于痛下决心。“如此,便一个都不留罢了!”
*
不久后某日,王爷带王妃出门祈福,萧奉仪的院子进了歹人。
追捕间,歹人不甚碰到了火油。院子失火,等到火灭,院子里一片焦灰,无半点生命迹象。
王妃祈福归来,听到消息,掉了几滴泪。
“可怜见的,萧妹妹,竟是与那臭恶的歹人一起在黄泉路上作伴了。也不知生前,有没有受那歹人的辱,啧……”
而楚宸王知道后,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将萧奉仪的死瞒了下来。
数月后,将他与一青楼女子外室所生的私生子,抱回来对外宣称是萧奉仪所生。
还写信向萧家族人报喜,让萧家人前来探望。
族长夫人隔着帐子见了被易容成自己女儿模样的女子,也只作不知,还拉了半天家常,叮嘱“女儿”好好养身体。
萧家人又明里暗里地跟楚宸王打包票,定会好好经营漕运一带,又表示希望楚宸王尽快给“萧奉仪”升位份。
楚宸王自以为计策好使,假模假样地给“萧奉仪”升了位份。
又暗示萧家人只要够配合,“萧奉仪的儿子”、自己的庶长子前途可不可估量,可不止是封给王爷庶子的“镇国将军*”封号,封王或未可知。
族长和远在总督漕运部院的萧淙,都假装“千恩万谢”地写了信来,表示要为楚宸王的“大业”而“效忠”。
楚宸王自以为萧家人定会效忠于他,这才长吁了口气,放下心来。
他暗自与幕僚叹气:“但凡有其他可靠的姻亲能够帮我控制漕运这条线,我不必作这等‘李代桃僵’的计策……”
被苏氏安排救下的萧奉仪,彻底对楚宸王和楚宸王妃寒了心。
只隐姓埋名、一心一意地要把儿子带大,伺机报仇。
*
楚宸王府发生的事情,苏氏并没有瞒着苏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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