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黎觉予斜瞥大岛梨花一眼,言简意赅地回答:“看你的肤色,就知道你喜欢香奈儿。”
这个回答成功将大岛梨花呛了一下。
她扭头过去,想要转移话题地发出“咳咳!”的呛声。
但是客人们没被迷惑,不明所以的她们反问黎觉予:“这是什么意思啊?”
“香奈儿女士崇尚健康美,认为只有古铜色的皮肤才是身份的象征。”
话音刚落,客人瞬间了然,转而称赞黎觉予:“原来是这样,看来黎化妆师对法国潮流,也相当了解呢!一点都不比留过洋的化妆师差!”
…
如果这时仔细观察大岛梨花的表情,就能读出一句潜台词,那就是:失算了。
她本来以为黎觉予这种没出过远海的人(华夏到霓虹不算远),就算曾通过化妆品标签,认识到欧美国家的品牌,也不会了解品牌创立概念。
谁知道…
虽然被黎觉予反将一军,但有留洋优势的大岛梨花并没有气馁。
她试图说些什么扭转局势:“是的呢,而且我和香奈儿女士是在香榭丽舍大街认识的,当时她的开了两家服装店,还邀请我过去看看。”
大岛梨花说完,没等来化妆室内客人的惊叹,却等来了接待小姐的传话:“黎化妆师,你现在忙着吗?快点下一楼来,资生堂福原先生带着你母亲过来了。”
“带着我母亲?是发生了什么吗?”
黎觉予被吓到了,脱掉围裙就往楼下走。
刚刚吹嘘完还没享受惊叹成果的大岛部长,完全处于懵逼状态了。她站在原地迷惑不解:“资生堂福原先生,为什么带着黎觉予母亲来百货店,他们是什么关系吗?“
——当然是比她和香奈儿更好的关系。
接待小姐生怕二楼化妆部情况不够复杂,偷偷将所知情报全数告知:“去年,黎化妆师生日的时候,不是收到福原先生送的房子了吗?“
“好像是黎化妆师太忙,一直没去新房子里,福原先生干脆帮她们搬了家…“
大岛梨花震惊了。她连客人都顾不上,几步快走到窗边,伸出半个身体朝下望去。
只见东京桥上停了三四辆高级轿车,正规整地候在百货店门口,等黎觉予出来。随后,鱼籽一样的仆从们将那道米白身影迎了出来,迎了上车,全程就像对待精致水晶一样细心。
出现这种变故,化妆室里的聊天话题自然随之改变了。
某位贵客感慨道:“别的不说,黎化妆师和品牌们的关系真的好,我前几天过来的时候,还看到花王株式会社的经理送来试用品…“
“黎化妆师虽然没有绚烂的经历背景,却很有天赋…”
只有小部分客人,还在关心大岛部长的未尽之语,催促道:“部长,你还没说完叻!你和香奈儿关系有多好呀?”
“是像资生堂和黎化妆师那样,送过房车的关系吗?”
…怎么可能啊!
刚刚还在夸耀自己和香奈儿关系好的大岛梨花,没由来地感到一阵自卑挫败感。
在客人连环炮一样的追问中,她几次张开唇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不得不说,这段时间与黎觉予的较量,狠狠将大岛梨花的自尊心敲碎了。她在应下三越花的请求时有多自信,现在就有多难受。
“那个,我不太舒服。”大岛强忍难过,头也不抬地离开化妆室。
部长的突然离开,让一众还在期待部长分享法国经历的客人,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
***
三越百货门外,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黎觉予匆匆赶至,等见到穿戴整齐、甚至化上了简单妆容的黎母后,才松一口气,问司机:“福原先生寻我,是有什么事吗?”
“福原先生知道黎化妆师还没搬入新家,心想是搬家不易,所以喊我们过来帮忙呢。”司机乐呵呵回答。
原本与资生堂只是金钱关系,但福原先生出人意料的贴心,让黎觉予内心柔软。
隔壁黎母嗫嚅地说:“怪不好意思的,住的地区又脏又乱,福原先生突然拜访,我也是窘得慌啊…”
黎觉予刚想安慰黎母,转头就听到司机乐呵呵的声音,说:“哈哈黎化妆师的母亲也挺有趣的,听说有人拜访,她愣说要先梳妆打扮,让我们在外等了2个多小时…”
“…”
黎母有些不好意思,撇过头去。
才听说这事的黎觉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想黎母真不愧是大家族走出来的仕女,哪怕住在脏乱房子中,规矩也少不了。
当然没有说这样不好的意思,毕竟身处这个时代,总不能用未来思想,去要求本土女人一定要改掉从小到大的生活习惯。
就是一旦想起一大帮人候在小土楼外的画面,觉得莫名的好笑。
车辆没开多久,就抵达东京桥尾,一众砖砌小洋房跟前。
出于对母女二人独居的想法,福原先生安排的房子,位于小洋房群中间阳光能照射到的地方,双层,每层足足有二十六铺席大。
车才刚靠边,福原家的仆从鱼贯而出,接过被窝褥子等行李,规整迅速地运送至新家。没多久,一层大厅就被一堆破铜烂铁放满了,只留下几把椅子的空余。
“房间二楼还有福原先生的礼物,那么我们就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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