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如他。
至少他是从英国商学院顺利拿到毕业证。
虽然心中这样想,李书京却下意识地远离物部将司和毕维斯,免得他被衬得毫无光环。好在现场还有一个人高马大异常暴戾的林恩.安托瓦内特。
虽然他样貌不及林恩,没有深刻的五官深刻和匹配西服的长腿,但李书京非常清楚自己的优点,那就是:面貌清秀干净,身材纤细修长,是上海小姐们都喜欢的款式。
犹豫再三,放完花回来厅堂的李书京,决定朝最不待见他的林恩身边靠近。
林恩:……
看到他靠近,林恩蹙眉斜瞥一眼,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李书京也能看出他的潜台词,大约是:“老子恨不得打死你,你居然还敢靠过来?”
如果对方情商高一点联想到意图,那这句潜台词可能是:“靠,你居然拿老子当参照物。”
…
虽然知道对方心情不好,但不得不说,在粗鲁无礼的情敌身边呆着,就是很有安全感。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这种想法,但李书京恨不得和林恩绑定在一起。
因为这种乐观积极的想法,他又默默靠林恩近一些。
离的近了,屋内反光效应减弱不少,李书京这才发现林恩的衣服不太一般——怎么会有人的衣服,连纽扣都是金色的?
这是涂抹上色还是真金制成的?
再靠近点,可以看到林恩衣服布料是□□的西装料,镶边地方全都用烁烁发光的细金线,从这奢靡剪裁中可以窥得,十八个纽扣都是真金制成的。
观察完隔壁人的衣服,李书京再低头看看自己,因为两人站立位置靠近,衬得他这个穿一袭青色纯棉长袍、没有半点装饰品的人,瞬间黯然无光。
“这么多金的,不会重吗?”
一时没忍住,他羞愧难当地低声吐槽一句。
可这间房间才多大,再怎么小声也会被隔壁人听见,本以为林恩不懂中文才开口吐槽,却没想到隔壁人立刻转头看来,正儿八经地回复:“不会。”
在他手上,拿着一束纯金制成的玫瑰花,边缘被工匠摩得圆滑,方便捧在手心观赏。
他递给黎觉予,金色和白色交织在一起,变成书中描绘的未知梦幻。黎觉予拿过金花,约略低伏的娇美脸庞将全座的目光吸引过来,芊芊细手摸索着花朵,似乎很满意。
“怎么又送这种假花啊?在巴黎你也送过差不多的。”
李书京大惊!
什么?这么昂贵又无聊的东西,居然还送过两次?!
林恩抿嘴,形似撒娇:“之前那是加急制作的珠宝花,只有好看,卖不出什么好价格。”
“这个可是实打实淘金打造半年的东西。我从百老汇回来后就开始准备了…”
其实在这个金花上头,还能再打打感情牌。
譬如跟黎觉予撒娇,说:“如果不是她走太快,圣诞节后一周就能做好了。”等等事情…但继费尔森遗产的事情后,林恩不敢说这种话了,生怕心上人赶自己走。
于是这朵充满心意的假花,被林恩用一种轻飘飘的方式送了出去。
至于李书京,他已经没心情在这呆下去了——话还没跟黎觉予说几句,就被迫遭受三人的连番攻击,认识到自己不浪漫、没权、没钱。
他努力想忽略这些由对比产生的自卑感,连开口都费劲:“我们聊聊吧。”
黎觉予看过来,笑容全无:“聊什么?”
“既然你都回上海了,那我们订婚的事情…”
其实李书京来丁寓,怀揣十足的自信——根据他对黎觉予的认识。
这位唯我主义的小姐,从来不在乎自己和谁订婚,只要能保证她自己富裕、自由的日子,那旁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所以李书京相信,只要他提出重新订婚,为了当下片刻宁静,黎觉予会无所谓地答应了。
可千算万算,却没想到黎觉予内里换一个壳子,听到他这句“求婚”后,镇静平淡的表情瞬间破碎,然后噗嗤一声娇声笑出来:“天啊,李书京你太逗了…”
“什,什么逗?”
“你看看你周围人,看看我,你觉得你凭什么说这话?”
…
黎觉予这话讲得像在开玩笑一般,面上却全是真挚的笑容。刚刚还觉得悦耳动听的声音,此刻竟在李书京耳朵里形成回音,在他脑海里反反复复回放。
李书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准确来说,他不敢相信黎觉予居然会说这种话。
这种由漫不经心产生的恶毒话,比从前的默不作声还要讨人厌,直击对话者脆弱的心肋,令人五感窒塞,不可置信:“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我说的可是事实啊。”
“…”
李书京看看周围事不关己、唇角微微翘起的三人,再看看被富贵和鲜花追捧着的黎觉予,红着眼眶怒骂一句:“士可杀不可辱,我没想到你离上海四年,竟然变成这样的人?”
“你侮辱我的尊严,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虽然李书京曾在英国留学,但留洋之前是在私塾教导长大的,遇到情绪难以自控的时候,说话方式就会下意识变得文绉绉。
而黎觉予是最不爱听这种屁官腔的。
她看也不看人一眼,挥挥手,意思是要送客了。
还没等浑身颤抖的李书京反应过来,距离他最近的林恩便立刻扬起笑脸,长腿一步跨过,低头,居高临下地说:“探望时间到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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